那黑衣女郎一面說着。
一面舉起纖手,緩緩扯去覆面厚紗,陶羽一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那面紗之後,竟是-張創痕交疊,鮮血模糊的極醜面龐。
他駭然後退了三步,險些失聲驚呼出來,因為那滿面創痕的黑衣女郎,不是别人,正是他千裡追尋的淩茜。
淩茜容貌本來豔如春花,但此時在她那白玉美脂似的面頰上,滿布一道道縱橫交錯,血迹斑斑的創痕,就像是不久以前,特地用利刃狠心割傷的。
數天之前,他還親眼見到她那無暇無疵的容貌,怎麼數日不見,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陶羽癡癡望着她那鮮血斑斑的醜臉,就像那刀痕是刻劃在自己心田上,感到陣陣刺痛和痙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淩茜注目凝視着他的神情變化,口中冷冷地道:“覺得我這模樣很醜,是不是?”
陶羽痛苦地搖搖頭,喃喃問道:“誰使你變得這樣的啊?”
淩茜嘴角牽動,似笑非笑他說道:“誰也沒有,隻是我自己弄的,常言說:紅顔薄命,如果我不再是紅顔,大約就不會再如此苦命了……”
陶羽聽得心頭一陣寒,黯然道:“天啊,你怎會生出這麼可怕的念頭?怎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淩茜曬笑道:“你以為很可怕嗎?我卻不這麼想,我以為,毀了自己容顔,成全另一個女子的愛情,在我心裡,隻有安慰和快樂,并不覺得有什麼可怕!”
陶羽黯然垂首,低聲道:“可是……唉!你這是何苦!”
這時,突然一陣尖銳的号角聲破空傳來
淩茜霍然一驚,迅速地又蒙上面紗,催促道:“請你快走吧!島上已經發出警訊,再遲就走不了啦……”
陶羽但覺熱血沸騰,雖知那号角攝心動魄,桃花島已全島戒備,但他眼望淩茜那血淋淋的面龐,心中又愧又悲,怎肯就此離去?
倏然間,一條人影由後飛奔而至,老遠就大聲喊道:“公子,公子,幹起來啦!”
陶羽回頭見是辛弟,忙沉聲問道:“什麼事?”
辛弟指着遠處,急聲道:“那邊來了一條大船,正跟桃花島的人在海邊動手,咱們趕快過去瞧瞧!”
陶羽道:“你可看見來的是些什麼人?”
辛弟還沒來得及口答,忽聞人聲鼎沸,遠遠一群桃花島紅衣劍手,正緊緊追趕着兩人向島中奔來。
陶羽攏目望去,卻見前面兩人,一個手握短劍一個倒提銅煙袋,竟是秦佑和“天南笑容”伍子英。
秦佑一柄短劍矯若遊龍,不時留下來阻撓身後紅衣劍手,伍子英卻頭也不回,逞向島中飛奔,不多一會,已奔到花樹林邊緣。
這時陶羽立身之處,乃是一座小山山頭,恰好隔着那桃花林,和秦佑伍子英遙遙相對。
但伍子英顯然并沒有望見陶羽,隻是把那座暗藏玄機的桃花林,當作通住島内的路徑,因此毫未停留,眼看就要沖進林子裡。
辛弟急得大叫道:“伍老頭子,林子千萬進不得!”
伍子英本來尚未踏進林中,猛聽辛弟這聲呼叫,仰頭一眼望見陶羽正站在對面小山頭上,心裡一陣狂喜,扭頭道:“秦公子,他們果然在島上,你看,那不是辛弟和竺姑娘都和陶公子在一起嗎?”原來相距太遠,他一時沒有看清,竟把淩茜當作了竺君儀。
秦佑揮動短劍,銀虹掠處,掃開身邊紅衣劍手的攻勢,舉目一望,也喜道:“果真是他們三人啊!”
兩人一喜之下,疾快地跨進林内。
顯然,秦佑和伍子英不知這座桃花林的厲害。
這時
辛弟急得大聲叫道:“怎麼辦呀!如何破這鬼陣法呢?”
陶羽和淩茜似若未聞,相對無言,猶如身在不言中。
辛弟是個粗人,不解他們此時柔腸寸斷,正當心碎神馳,卻連聲催促道:“淩姑娘,那法兒是什麼?你怎不快說?”
淩茜收斂馳蕩的神思,喟然輕歎一聲,說道:“那桃樹共分二種,一種枝分雙叉,花開成對,一種卻是單枝單蕾,各依不同方位栽植,你們隻要記住逢單向左,逢雙右轉,自能出入陣圖,如入無人之境……”
辛弟沒等她說完,歡呼一聲,便拔腿如飛向花樹陣奔去。
淩茜幽幽的眸子掃過陶羽面龐,道:“千萬記住白天不可走出林子,我爹爹正在盛怒之際,要是見到你,隻怕……”
說到這裡,夏然住口,長歎一聲,掉頭如飛而去。
陶羽癡癡望着她奔去的背影,淚水盈盈,險些把持不住。
淩茜奔到那桃花林邊,忽然駐足回頭向陶羽望了一眼,這才繞林隐沒。
那一眼,似乎包含着無比幽怨,無限柔情,和許許多多沒有說出來的言語……
陶羽心血一陣激動,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心裡不住喃喃自語:“陶羽啊陶羽,如此一個摯情女孩子,你竟使她傷心至這般地步,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感傷了一陣,才轉身向桃林奔去,及至林邊,早不見了辛弟的人影,而林中沉寂如死,也沒聽到秦佑和伍子英的聲息。
陶羽一閃身跨進桃林,仔細端詳前面桃樹枝權,果然發現有雙枝雙蕾和單枝獨蕾兩種,于是依照淩茜的話,逢單向左,逢雙向右,行不多時,轉過一片樹叢,赫然發現辛弟一個人坐在地上發怔。
陶羽沉聲問道:“你在做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