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喟然說道:“想不到雷家三環這樣的老江湖竟會上了宮天甯的大當。
”
辛弟接口道:“他們也不是好人,上當正是活該。
”
秦佑道:“如今通天寶篆落在宮天甯手中,将來必然遺禍無窮,大哥失去寶篆,也令人可惜。
”
陶羽爽然笑道:“我卻不這麼想,人各有命,尤其這種曠世奇書,可遇而不可求,沒有福緣的人,得到手未必能練成,我倒不以失書為意,隻要辛弟無恙,便心滿意足了。
”
秦佑道:“寶篆雖然失去,總幸大家平安,隻恨那鬼師董武厚顔投靠飛雲山莊,實在令人可恨。
”
陶羽沉吟道:“這件事尚難速作評斷,伍老前輩不是輕言背信之人,他既然慎重向我們推薦,必與董武素所深交,據我想,董武實在沒有投靠飛雲山莊的理由,其中也許别有隐衷。
”
辛弟插口道:“我昨夜被一個紅衣少年救入林子,那少年自稱是羅陽嶺董老頭的徒弟,我要他帶我去羅陽嶺,他死也不肯,惱得我火起,才跟他打了起來。
”
秦佑不待他說完,便埋怨道:“都是你胡鬧,你如不跟他動手,也許不會落在三環手中,陶大哥也不至于會失去通天寶篆了。
”
辛弟面有愧色,低下頭去,道:“是我不該,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不亂來就是。
”
淩茜卟嗤笑了起來,道:“下次?還有下次,羽哥哥隻好把達摩洗髓經補述去換你回來啦!”
辛弟大感羞愧,垂首不語。
陶羽道:“你們别責備他,他欲去羅陽嶺,原也是番好意”
秦佑道:“咱們現在該到那兒去呢?”
陶羽想一片刻,說道:“現在距黃山會期,不過半月多,既然請不到鬼師,不如先去黃山,要是伍前輩也能趕到,咱們可将此事問問他。
”
衆人俱無異議,于是連夜覓路出山。
第二天一早。
他們重又尋到三環所居那棟茅屋,但草地上四騎駿馬已經不知去向,不得已,隻好垂頭喪氣徒步離了六萬大山。
穿五嶺,渡鄱陽,出懷玉,迄通向北,看看将近黃山。
一路上,四人暗地留心,發覺有不少武林人物,或單人獨騎,或三五成伴,行色匆匆,由南往北,竟跟他們走的同一個方向,仿佛也是趕向黃山去的。
陶羽不禁疑心大起,暗與秦佑和淩茜商議道:“十大門派黃山之會,原是極端守密,不願被飛雲山莊知道,但看這些匆匆北趕的武林人物,又像風聲已經外洩,不知這些人是不是十大門派中的人?”
秦佑點點頭,道:“我也正有些疑心,論理說黃山之會既然是十大門派密議對抗飛雲山莊,隻須各派暗遣一二名有地位的高手或掌門人殺身參加,決不會如此勞師動衆,招來這麼多人。
”
淩茜疑重地道:“假如這些人不屬于十大門派,難道會是飛雲山莊聞風趕來搗蛋的?”
陶羽搖搖頭道:“飛雲山莊門下,必有紅色絨花标記,馬鞍上也烙有飛雲痕印,但我看過,這些人都沒有。
”
淩茜道:“如果他們是奉命秘密趕來,當然不會帶着标記。
”
秦佑道:“咱們且别緊張,暗中聽聽他們談話,或許就可以探聽出來”
正說着,前面到了一處鎮甸,略一注目,見有家極熱鬧的酒樓,裡面人聲鼎沸,上座正盛,其中恰有許多武林人物,陶羽向其餘三人遞個眼色,便當先跨了過去。
他們選一張空桌,要了酒菜,一面低頭吃喝,一面傾神注意左右鄰座間酒客的談話,不想聽了很久,除了一些狀如商賈的酒客高談闊論,所談都是與武林無關的市井瑣事之外,那些武林人物,卻個個低頭用酒用菜,竟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
陶羽不禁十分失望,但也因而更生出濃厚的好奇心,試想若非隐藏着極大的原因,這些武林豪客決不可能如此沉默無語,三緘其口。
方在猜疑,忽然店門外人影一閃,進來兩個身材颀長的避入。
這兩個道人白髯霜眉,年齡約莫都有六七十歲,一色青袍八卦羽衣,頭上挽着高高的道髻,身體既瘦又長,颚骨高聳,面頰削瘦,乍望之下,真如兩架披着衣服的骷髅,令人不期然生出一股寒意。
陶羽等随着衆人目光扭頭望去,跟那兩雙精光的射的眸子一觸,頓時暗吃一驚,敢情這兩名道人眼神銳而不淩,神光充裕,清澈如碧藍長空,凜冽大海,顯然是内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才會有此懾人的威淩。
那兩名道人一見陶羽,臉色也頓時微微一變,彼此互望了一眼,袍角輕擺,竟選了陶羽正對面一張空桌,默默地坐了下來。
卻連筷子也沒有碰一下,隻是用四隻的的迫人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着陶羽,各人的臉上,徐徐變幻着不同的神情。
陶羽被他們看得心頭暗跳,十分不安,便和對面的辛弟換了座位,用背向着他們。
過了片刻,陶羽總覺如芒刺背,忍不住偷偷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