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撥開迷漫的濃霧,露出了挺拔雄峙的百丈峰。
随着濃霧的消失,周遭的景物,也逐漸開朗清晰,百丈峰上,雜草叢生,荊棘遍野,怪石嶙峋,古木參天。
微風過處,寂然的曠野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衣袂飄風聲響。
一條迅速無比的人影,從山下飛掠而上,兔起鵲落,片刻間,便抵達半山腰一處空曠場上,人影倏然一頓而斂,現出一個面色蒼白,大腹便便的年輕少婦。
那少婦穿一襲松寬的紫色羅衫,頭挽松髻,肩後劍穗飄拂,因為腹大如鼓,又經過一陣急迫的奔馳,顯得已有幾分疲憊,但從她蒼白的面龐和銳利的目光中,卻透射出一片堅毅剛強的神色。
她駐足在空場上,仰起頭來,憤懑地望了望百丈峰頂,目光斜垂,落在林子邊一塊豎立着巨大木牌上。
那牌上龍飛舞寫着九個大字:“百丈峰禁地,嚴禁擅入”。
少婦重重哼了一聲,嘴唇蠕動,喃喃說道:“我就不信,你們連我也不準上去。
”
她深深吸了一口真氣,身形微坐,正欲騰身撥起,蓦地一縷勁風掠身而過“叭!”
離她二尺遠的一棵參天樹樹幹上,竟端端正正嵌現一塊金色方牌,牌上赫然刻着四個字:
“少林:止步。
”
紫衣少婦冷冷掃了那閃閃發光的金牌一眼,嘴邊泛現出一抹淡漠而不屑的冷笑,漫聲說道:“少林?沒有我秦叔叔,少林派能有今天嗎?”
一面說着,一面做然舉起手來,掠了掠被山風吹亂的額邊鬓發,昂首舉步,向峰上踏去
那知她身形剛動,突然又聞一絲疾勁的破空之聲……
“叭!”又是一聲輕響,前面另一株樹幹上,又嵌現出一塊木牌,牌上金光閃耀,竟是“峨嵋:止步”四字。
紫衣少婦閃動了銳利的目光,左右搜視一遍,層層密林,一片寂靜,似乎連一點風吹草動的迹象也沒有。
她櫻唇微撇,做了個鄙夷的笑容,朗聲道:“二十年前,若非咱們羅家,峨嵋派隻怕未必能像今天這般趾高氣揚吧?”
她的話聲甫落,突然勁風飕飕,前面參差不齊的樹杆上,“叭叭”連聲,同時出現了五塊金牌,分刻着昆侖,華山,青城、邛崃、衡山五大門派稱謂,每一塊金牌,赫然都有“止步”兩個字。
紫衣少婦蒼白臉土,這才略顯一絲驚愕之色,秀眉微皺,環顧一周,冷哼道:“七大門派然有心攔阻,為什麼不幹脆現身出來?”
密林裡忽然飄出一聲幹朗的佛号,緊接着,一陣人影閃動,每一株嵌有金牌的樹下緩步轉出一人。
其中僧、道、俗家俱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肅穆,十四道冷電似的目光,炯炯逼視着紫衣少婦。
那立身在“少林”金牌下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僧人,雙目如電,太陽穴高高墳起,一望而知必是内家好手。
但見他雙掌合十,向紫衣少婦嚴肅的道:“女施主獨闖百丈峰禁地,不知有何賜教?”
紫衣少婦神情激動地哼了一聲,黛眉一剔,道:“我要見我的丈夫羅玑少俠,難道不可以嗎?”
這話一出,對面七人盡都駭然一震,那中年僧人臉色刹是變得一片灰白,連忙垂目躬身,道:“原來是桃花島鄧姑娘,貧僧少林慧能,恭侯女俠玉祉……”
紫衣少婦未等他說完,搶先冷笑着道:“大師父既是少林門下,總該知道我公公和貴派當今掌門方丈明塵大師,是二十年前過命知己的結義兄弟?”
慧能和尚合十道:“昔年陶大俠與敝派方丈結義金蘭,患難相共,聯袂仗劍江湖,受天下武林同道景慕崇仰,貧僧久所深知”
紫有少婦哼道:“既然知道,你還要攔阻我麼?”
慧能和尚面上泛起無限為難之色,久久才肅容說道:“貧僧怎敢攔阻女俠,但不知女俠可曾有七派合設之登山令符?”
紫有少婦冷漠地搖搖頭道:“沒有。
”
慧能和尚神色微動,尚未開口,“峨嵋”金牌下那身軀軒昂的僧人卻搶着說道:“百丈峰禁地守護之責,乃中原七大門派掌門人共議公決,女俠未持令符,貧僧雖然崇敬陶大俠,亦不敢私縱登山。
”
紫衣少婦聽了這話,勃然變色,冷冷一笑,道:“我們羅家三代俠名遠播,二十年前泰山觀日峰上武林第三次武會,要不是我公公力挫陶大林,中原武林各門各派,隻怕至今仍在飛雲莊威迫欺淩之下,如今七大派不知感念厚恩,反而恩将仇報,把我丈夫囚禁于百丈峰,這等行徑,你們不覺得可恥,我鄧淑娴倒替各位臉紅。
”
對面衆人被她一頓話,說得面泛紅暈,不期然都深深垂下了頭。
那峨嵋僧人漲紅着臉,朗聲說道:“羅家三代大俠,受天下武林景仰,貧僧大膽也不敢污漬,但羅玑羅少俠身犯滔天大罪,辱敗家聲,這也是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