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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他的面貌沒有?”
“面貌雖沒看清,那身材卻像極了,八成是他!”
“你說他就是……?”
“就是在地道偷襲我一掌的家夥。
”
“什麼?”羅英猛地一跳:“你沒有認錯?”
燕玉芝冷笑道:“那時他面罩黑中,又在地道暗影裡,自然認不确實,但後來見他站在洞口,手舉水瓶,是意地冷笑,那一身灰色大袍和頭上斑發,卻一點也不錯。
”
羅英聽到這裡,怒哼一聲,身形疾轉,如飛向山上急追而去。
燕玉芝緊随在後,兩人展開身法,宛如兩道輕煙,片刻間,掠過解劍池,風馳電奔般追到三清觀前。
但一到觀前,他們卻不禁怔怔地停了下來,敢情這時觀門已閉,既未見那斑發老人,也未聽到三清觀中有任何動靜。
羅英便欲上前打門,卻被燕玉芝攔住道:“那家夥來得蹊跷,失蹤得也奇妙,咱們先别打草驚蛇,且在附近搜一搜看。
”
羅英頓足道:“不必搜了,他到武當山來,八成是為了那部無字真經……”
燕玉芝點點頭道:“不錯,他雖然是為了無字真經而來,但此時大尚未晚,我猜他必不會立刻有什麼舉動。
咱們要是叫嚷起來,被他脫身走了,武當派的雜毛們一定反怪我們大驚小怪,最好先忍耐一下,暗中出手,才能使他們信服。
”
羅英聽得有理,隻得忍住心急,兩人循着三清觀圍牆,掩藏身形,緩緩搜尋過去。
他們一路屏息蹑足而行,彼此相隔數丈,遙遙呼應,搜了一段路,天色已黑盡了,卻一直沒有發現那斑發老人隐身之處。
漸漸夜色深沉,三清觀中燈火多己熄滅,夜風拂過林梢,發出一聲聲蕭索而恐怖的音響,乍看起來,整個三清觀正安祥地沉浸在夜色裡。
突然,觀後院牆上,悄悄掠起一道人影。
羅英和燕玉芝正搜到後觀一片竹林邊,連忙閃身隐在暗處,偷眼望去,卻見那人影隻在牆頭上微微一頓,接着雙袖一展,騰身淩空拔起,飄落在牆外草地上。
羅英借着暗淡星光,凝目注視,心裡卻不覺暗暗稱奇,原來那個并不是他們要找的斑發老人,卻是個身著羽衣的高舍道士,而且輕功并不很高強。
那道人在草地上略一停身,二次施展“一鶴沖天”之勢,幾個起落,便進了樹林。
羅英向燕玉芝打個手勢,也蹑足欺身跟着撞進林子,行不數丈,猛見竹林中有一塊三丈方圓空地,那斑發老人用一幅黑中蒙住頭面,偉然盤膝坐在地上,在他面前一丈處,站着那羽衣道人。
他們雖然一坐-立,但很明顯是約好在竹林裡碰頭,而且,正低聲議論着什麼。
這時夜風正強,竹林中沙沙之聲,此起彼伏,暗影搖曳,話聲難辨,羅英壯着膽,一步一步,緩緩向空場迫近,居然并未被察覺。
距離漸漸近了,話聲也隐約可聞,隻聽那道人喘息着道:“……并非貧道不肯如約,此事風聲已洩,日間他們曾經查過一次,要是露出破綻,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斑發老人冷笑一聲,道:“隻要你做得機密,斷然不會露出破綻來,你不要藉詞搪塞,實在告訴你,老夫視你們武當猶如草芥,縱欲親手奪取,又有何難?這樣做,不外是擡舉你,試試你的誠意,你别會錯了意思。
”
道人輕歎一聲,低頭說道:“大俠盛意,貧道自然領會,隻是貧道擔此奇險,能助大俠練就絕世武功,固所欣願,萬一那時”
斑發老人不耐地哼道:“你不必唠唠叨叨,事成之後,你自然便是武當門人,難道你擔心老夫會食言反悔不成?”
道人連忙稽首,道:“貧道怎敢如此多疑?”
斑發老人沉聲問道:“現在閑話少說,老夫隻問你,東西帶來了沒有?”
道人遲疑了一下,那斑發老人已拂袖而起,冷冷又道:“東西帶來,就快些交出來,否則,老夫自有血洗武當山的手段,那時你卻别怨老夫心辣……”
道人連忙戰栗不安,從懷中取出一個方形的黃色小包,雙手遞了過去,道:“東西已經帶來,請大俠過目。
”
斑發老人冷冷一笑,左臂伸縮間,那黃色小包呼地一聲,已到手中,他眼中頓時閃露出無比欣喜之色,重又盤膝坐下,低頭解開包裹,聚精會神開始翻閱檢視起來。
羅英藉此機會,凝目打量着那道人面貌,不想一望之下,渾身一震星光掩映,竹影婆娑,但他已清清楚楚,認出那道人竟是執掌武當派玄都殿的天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