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聲叱道:“大牛,還不快些叩頭,趕緊替司徒老前輩沽酒去!”
大牛喜孜孜爬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一溜煙奔下山去。
他悶了三月,好不容易熬得當今第一劍司徒真如答允傳授絕藝,又可往鎮上逛逛,兩件事都是他最樂意的,展開身法,去勢如飛,直恨不得峰嶺峽谷,溪澗林岩,一腳跨了過去。
不過一個時辰,已到屋鎮街。
大牛興沖沖直奔酒店,一路上左顧右盼,隻覺那熙熙攘攘店鋪行人,熱鬧之極,跟這三個月來獨坐溪邊的苦悶日子,簡直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他一面張望,一面疾行,走到街角拐彎之處,不想卻跟一個身穿綠衣的少女撞個正着,大牛人強體壯,時把那綠衣少女撞到六七尺外,一跤滾到地上。
綠衣少女蠻腰一擰,挺身躍起,柳眉倒豎,正待發作,大牛兒即傻呵呵望着她毗牙笑道:
“妞兒,俺可不是有意的,誰叫你站在街上呢?”
綠衣少女怒道:“你這蠢東西,無緣無故撞了人,還怪人家擋了你的路?”
大牛連忙搖頭道:“不!俺可沒有怪你,俺蠢雖蠢,卻不會無緣無故撞人。
”
綠衣少女一面不住回頭向對街酒樓張望,一面恨恨罵道:“滾吧!滾吧!算姑奶奶倒黴,别站在這裡壞了我的大事。
”
大牛反倒怒道:“你說啥?你是誰的姑奶奶?”
綠衣少女道:“叫你滾開,不怪你了,你還待恁地?”
大牛道:“俺要去對面酒樓買酒,不小心撞了你,你要俺陪罪幹啥都可以,卻不能占俺的便宜,你還沒俺大,就要做俺的姑奶奶?”
綠衣少女忽然心中一動,語氣立刻和緩,道:“你要去對面酒樓?”
“不錯,俺去買酒的。
”
“好,你能替我辦件事,我就不怪你撞了我。
”
“辦啥事?先說給俺聽聽。
”
“對面酒樓上,有一個穿青色布袍的白發老頭子在喝酒,你去替我看看,他還在不在店裡?”
“這容易,你等着,俺去替你看看!”
“喂,别忙!”綠衣少女忽又将他喚住,低聲道:“你隻稍看看他還在不在,千萬記住别提是我叫你去的,知道嗎?”
大牛笑道:“知道啦!俺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要你叮囑個啥!”
綠衣少女又道:“還有,你務必看仔細,是個白頭發老頭子,穿的青布大袍,别弄錯了人。
”
大牛嘿嘿笑道:“女人家真是婆婆媽媽,放心,這點事,錯不了!”
他跨開大步,走過對街;到了酒店門口,回頭一望,那綠衣少女已經躲進街角看不見了。
大牛暗笑,喃喃說道:“這妞兒攪啥鬼?既要尋人,又不敢讓人知道,真他娘的有意思。
”
說着,邁進酒店,揚目一看,店裡除了掌櫃和一個夥計,竟然空空的連半個客人也沒有。
大牛大感詫訝,伸手猛搔着腦袋,口裡道“他奶奶的,怪事!怪事……”
夥計連忙迎上來,問:“大爺,敢是要用些飲食嗎?”
大牛一把抓住他領口,将那夥計提得雙腳落地,沉聲道:“俺問你,有個白胡子老頭,他到那裡去了?”
那夥計見他粗如半截黑塔,早已吓得發軟,讷讷道:“白胡子老頭?什麼白胡子老頭……”
大牛喝道:“一個穿青衣的老頭兒,他不是在店裡喝酒嗎?現在人呢?”
夥計恍然道:“大爺是問那喝酒的客人……”
“廢話,不是客人,難道是你的爹爹!”
“是一位穿青布大袍的老人家?他……他正在樓上雅座用飯……”
大牛松手放了店夥計,登登登上了樓,果然看見一個身着青袍,滿頭白發的老人,獨自低着頭飲酒。
他本是愣人,心裡一高興,大步走了過去,在桌子上用力一巴掌,扯開嗓子笑道:
“哈,老小子,你運氣來啦!”
那老人蓦地一驚,左手閃電疾翻,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大牛腕脈穴,眼中神光暴射,沉聲道:“朋友,素昧平生,何出此言?”
大牛微微一愣,道:“好哇,原來是會家子!”
老人冷冷笑道:“朋友既是特為老朽而來,請問有何指教?”
大牛道:“對面街角上,有個小姐兒在等你,俺隻是替她傳個信,别跟俺拉拉扯扯行不行?”
老人聽了,臉色忽變,沉聲問:“真有這回事?”
“俺為啥要騙你,那妞兒還躲在街角,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
”
“那女的可是十六七歲,穿一身綠衣?”
“正是,原來你們真是相識的呢”
老人突然松手,丢下一錠銀子,急急奔下樓去。
大牛一邊揉着手腕,一邊嘀咕着跟到樓下,正掏銀子買了兩罐酒,卻見那老人并沒跟對街綠衣少女晤面,獨自展步如飛,向鎮外奔去。
大牛揚聲叫道:“老小子,走錯啦!妞兒在對面街角等你,你向鎮外跑個啥?”
叫了幾聲,那老人充耳不聞,仍然疾奔如故。
大牛雙手各托一罐酒,急忙追出店來,一邊大聲喊叫:“老小子,等一等,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