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莊餘孽,便能逃脫公道麼?”
百丈翁宋英不屑地笑道:“待死之徒,也還色厲内荏!宋某早已看不慣你們這些自命俠義的僞君子,隻恨未能一個個廢了你們,出卻這口悶氣,如今天意叫你們結伴上門送死!須怨不得宋某人心狠手辣了。
”
尹婆婆怒叱道:“無恥匹夫,仗恃邪魔外道卑劣伎倆,算什麼英雄,有膽跟老婆子明刀明槍,;戰三百回合……”
宋英哈哈大笑道:“大别山手下敗将,還有臉戰什麼三百回合,宋某人隻須看你們困在五毒陣中哀号乞命,不屑再跟你動手。
”
尹婆婆性如烈火,聽了這話,那裡還忍耐得住,大喝道:“區區毒物,難得住老婆子麼?”
手中鋼拐一指,厲聲道:“華山弟子,跟我沖陣。
”
白羽真人等大驚叫道:“尹施主,沖不得……”
但尹婆婆那裡肯聽,長嘯一聲,鋼拐暴點地面,身形已淩空而起,直向五毒陣中落去。
華山門下一見掌門人業已動手,立時同聲呼喝,由“華山七劍”為首,紛紛拔劍廷沖當前五毒陣。
尹婆婆憑一口惡氣,不辨利害,率先沖陣,身形甫落,低頭一看,遍地俱是毒蠍蜈蚣,幾乎無處可以落腳。
好在她鋼撈乃是長兵器,人将落地,拐頭一探,“叮”地一聲輕響,二次騰身;又掠過七八尺距離。
但她第三次借拐騰升起時,耳中忽聽慘叫之聲不絕,扭頭一看,卻見門下弟子才沖進毒陣不足一丈,已有七八名被蠍螫所傷。
華山七劍彼此相接,七柄劍結成一片劍幕,雖然蕩開了一段路,怎禁那些毒物綿綿如潮,何止千百萬隻,一時無法兼顧四面,隻得又緩緩退回原地去了。
尹婆婆素性好強,見此情景,越加惱怒,腕上一沉,鋼拐“噗”地插入地中半尺,身形斜挂拐頭,厲喝道:“華山弟子準進不準退,就算踏屍而過,也要沖開毒陣,否則以叛逆論處。
”
華山七劍大師兄褚飛聽了這話,振臂呼道:“師父嚴令沖陣,後退者死,各位不要堕了華山派英名,跟我來!”
聲落,揮劍如風,當先沖進毒蠍陣中。
可憐他隻有單掌隻劍,而陣中毒物何止千萬,他一面奔,一面劍掌交施,固然掌劈劍砍弄死了許多毒蠍、蜘蛛……但奔不到七八尺遠,兩條腿上卻叮滿了蜈蚣、蛤蟆、毒蛇。
他咬牙忍住下半身迅速漫延的麻木痛楚,勉強又奔了三四步,終于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
刹時間,毒物已洶湧而上,萬口啃齧之下,一條壯漢,轉眼變成一堆白骨。
這凄慘可怖的結果,隻看得群難目瞪口呆,心驚膽裂。
藍衣少婦滿含熱淚,掄劍凄呼道:“師命如山,兄弟們,華山派有怕死的人嗎?沖啊!”
藍衫展動,第二個沖進了五毒陣。
其餘華山弟子一齊大喝,宛如潮水一般,一擁而入全部闖進陣裡。
數十名視死如歸,一鼓作氣,轉眼已沖到尹婆婆身邊,三十餘人隻剩下十名左右了。
尹婆婆淚水滾落,但卻咬牙忍住,揮掌掄拐,左掃右劈,四周毒物早被她雄渾掌力,淩厲拐風打得滿地亂滾。
尹婆婆蕩開毒陣,含淚向僅餘的十來名弟子點點頭道:“孩子們沖吧,六太門派中,咱們華山派沒有丢臉!”
而這時,“華山七劍”中,隻剩下那青衣少女一個人了。
靈空大師望見這慘烈而又感人的血戰,眼中也滿含熱淚,合什道:“阿彌陀佛,華山弟子以身啖魔,峨嵋派焉能畏縮苟生。
”
僧袍一抖,領着二十餘名峨嵋弟子,大步地沖進了五毒陣。
白羽真人長歎一聲,道:“天意如此,浩劫難逃,昆侖弟子也跟着為師來吧!”
探手取了一支火炬,仗火開路,緊随着華山派後面,進入毒蟲群中。
這一來,邛徕、青城、衡山等派全部激起義憤,各派掌門人分領弟子,四面同時沖陣,喊殺之聲,震耳欲聾。
伍子英祖孫看看隻剩自己兩人,也各自搶了一支火把。
大牛望着那遍地毒蟲一眼,心裡一陣寒,輕聲道:“爺爺,被這些東西咬上一口,會不會很痛?”
伍子英道:“爺爺還沒有被咬過,不知道滋味如何?”
大牛傻愣愣問:“那!要不要試試味道呢?”
伍子英哈哈笑道:“自然要試試,傻孩子,除了這兒,咱們想找這許多毒物咬上一口,也不容易找到哩!”
祖孫二人揚聲大笑,各摯火把,邁步直入。
那葛衣老婦坐在輪椅之上,目睹百餘人中,竟無一人露出畏怯之态,人人視死如歸,全都進了五毒陣,不禁從心底泛起一陣驚訝,忖道:“原來中原武林數百年興盛不衰,單憑這一股豪氣,已經不是我們西域之人所能企及了。
”
心念中,殺機立熾,舉手噘唇,發出一聲低沉怪叫。
陣中毒物一聯叫聲,兇性頓發,“嗤嗤”低鳴奔竄,向六派弟子猛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