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羅盤,如何把持得住航向,加以海中風浪滔天,船隻颠簸加劇,五艘船上水手,人人叫苦連天,抱怨不已。
一連向東南方航行了七八天,每日除了大海,再也見不到一絲陸地影子,船家漸漸恐慌起來,但伍大牛哪管這許多,一個勁隻催促向東南方直駛。
羅英苦思數日有悟過來,道:“秦爺爺要我們從海甯出航,駛向東南,易老前輩又說此行極可能關系我爺爺。
難道說,他們的意思,是要我們去‘無毛島’,當年爺爺和秦爺爺巧得奇緣的所在?”
伍大牛道:“管他娘的有毛無毛,他既說東南方,咱們就奔東南方,總不會出甚差錯!”
羅英道:“不!我這些日子靜思密柬含意,秦爺爺要我們從海甯出海,正是暗示我爺爺當年追蹑海天四醜的往事。
‘多備水糧’,乃是暗示我們,那無毛島其實并非距離海甯很近。
伍大哥,你試想:當年我爺爺和秦爺爺從無毛島返回中原,第一個登岸之地,是在閩江口,可見無毛島距離閩海最近,那麼,秦爺爺為什麼不叫咱們從閩江口出海呢?”
伍大牛搖搖頭,道:“這個,俺也弄不明白!”
羅英擊掌道:“太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咱們先從海甯想到無毛島,然後沿海向東南方,正是叫我們從浙海再到閩海。
這麼看起來,秦爺爺一定知道我爺爺隐居之地,必定就是當年那個無毛島了。
”
伍大牛這才着了慌,道:“依你這樣說,咱們走錯了方向下?”
羅英道:“方向并沒有錯,但我們忽略的原則,應該沿海南行,不應該直駛大海。
”
伍大牛跳了起來,奔出船艙,一把揪住船老大,喝問道:“現在咱們船隻在什麼地方?”
船老大指着前方,哭喪着臉道:“再向前駛,就快到東矮國琉球島了。
”
伍大牛把臉一沉,道:“快回頭,咱要你沿着海邊走,誰叫你跑到東矮國來?”
船老大愕然道:“客官,你老人家究是要去什麼地方?何不直說,卻故意捉弄小的們?”
伍大牛一疊喝叫道:“回頭,咱們要去無毛島,閩海附近的無毛島……”
船家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發出呼嘯,五艘船,這才掉頭回駛。
不料船隻才轉過頭來,猛聽得“轟”然一聲,水柱沖天而起,船上水手盡都變然,驚呼道:“不好了,東矮國海賊迫來了!”
羅英急和伍大牛登上舵樓,凝目望去,隻見遠處海面上,并肩駛來兩艘雙桅快船,船上火炮頻施,轟轟之聲不絕。
船老大戰栗道:“客官快下艙去,東矮海賊,最是毒惡,劫财殺人視作家常便飯,除了全速逃命再無别法!”
羅英笑道:“他們船輕,追逐起來,怎能逃得了?”
船老大道:“不得已時,隻好将肥豬抛落海中,海賊争取肥豬,就不會再追空船……”
伍大牛沉聲叱道:“胡說,肥豬不是你花銀子買的,你就不心疼?誰要抛了俺一條豬,俺就要他性命。
”
羅英笑道:“船老大,不要怕,通知五艘船落帆停駛,海賊來了。
自有咱們應付。
”
船家驚道:“但是……給海賊上了船,連性命也沒有了?”
伍大牛喝道:“照俺羅兄弟的話做,不許多嘴。
”
船家無奈,吩咐五艘船一齊落下風帆。
海賊船馳行極快,那消頓飯工夫,兩船已駛近,隻見賊船上刀光閃爍,海賊們各以黑巾包頭,上身赤裸,腰下隻系着一條白色布帶。
船頭上挺立着一個身軀矮壯的賊首,手中橫握兩柄閃閃發光的倭刀,相貌十分兇惡。
羅英船上水手全部躲進艙中,自和伍大牛站立舷旁而等。
兩船相距三丈,那賊首手中刀一指,沙聲粗氣喝道:“野郎!金銀珠寶,統統的好!”
伍大牛笑對羅英道:“這蠢物模樣倒挺結實,漢語卻說得太差,兄弟别理他,由俺來逗他耍子。
”
于是,躍上船舷,把肚子一挺,也大聲道:“野郎!金銀珠寶雖好,隻怕你小子福份不夠,不能到手。
”
那賊首翻翻怪眼,好像沒有完全聽懂大牛的意思,回過頭,叽叽咕咕跟身後一名手下低語幾句,那海賊“喲唏”一聲,轉身奔進艙裡,不一會,艙中竟踱出一個頭發花白的漢人來。
伍大牛笑道:“他奶奶的,有意思了,矮子們還帶着通譯呢!”
賊首将漢人推到船頭,哇啦哇啦對他吆喝一陣,那漢人連連點頭答應,向伍大牛拱拱手道:“老朽姓張名青,自幼留學東矮國,現在東矮第一武士田邊渡魚幕友,适才敝東之意,因見二位身攜兵刃,必是天朝武士,敝東對天朝武術,向往甚久,意欲與二位英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