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呼雖然極低,但牆下激戰中三人,個個都是身負絕學的高手,一語入耳,三人心神俱都微分,矮子楊洋經驗老到,就勢掄動烏黑軟索,貼地疾卷,楊洛和燕玉芝立被迫退。
楊洋一招占先,怪笑一聲,軟索迎面一抖,索尖先點楊洛,半途忽然折轉,“唰”地砸中了身後燕玉芝的長劍,别看他軟索乃是兵刃,這一砸之力,少說也有七八百斤左右。
燕玉芝措不及防,玉臂一麻,連忙抽身躍退。
好個矮子楊洋,軟索迫退了燕玉芝,強敵暫去其一,登時惡念勃發,腕間向前一帶,烏黑軟索“唰”地掠空飛轉,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一連向楊洛緊攻三招。
楊洛咬牙振劍封格,三招将盡,突見楊洋又是一聲怪嘯,短短的身軀飛快地一擰,索尖又點燕玉芝胸前。
這時,楊洛和燕玉芝已經被迫分隔在丈餘之外,彼此劍招無法配合,但楊洋卻仗着一身駭然聽聞的絕世輕功,經返輪番前撲後擊,往往在腳尖點地的刹那,由東至西,收腿換式的時候,卻已經由西邊回到東邊了。
兩人相距越遠,各人感受的索影罡氣壓力,竟越覺沉重,區區丈餘距離,對楊洋來說,就如飓尺之間一般,是以未及十招,燕玉芝和楊洛都感到有些手忙腳亂了。
那少年立在牆角,目睹牆下變化,心頭駭然大驚,忖道:“這豈不是‘點萍無波’身法中的‘浮’字訣麼?”
念頭在腦中一閃,翻手疾探劍柄,大喝一聲,人已掠空而下。
矮子楊洋正要得手,蓦覺一縷寒光破空下落,森森劍氣,竟直透軟索揮起的罡氣勁幕,一驚之下,仰身倒翻退至廊角,沉聲喝道:“什麼人?敢破老夫烏金索網?”
少年懸空一轉,飄落地面,橫劍笑道:“楊總管,連在下羅英也不認識了嗎?”
矮子洋楊炬目一掃,臉色頓時大變,怒道:“原來是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祁連洞府門前,老夫未施辣手,那是因為山主下令活擒,想不到你僥幸脫身,不敢再來。
”
羅英接口笑道:“祁連山彈九之地,興之所至,愛來就來,誰還管得了?”
楊洋沉吟了一下,忽然現出狡詐的笑容,說道:“好!老夫今日就看在山主情面,權且放過你一次,你若是自诩人物,一月之内,敢到祁連洞府一會麼?”
羅英傲然道:“有什麼不敢,但我和你們那位山主素不相卻不領他這份情……”
楊洋冷笑道:“羅英,等你領悟出自己身世,那時隻怕你要跪在山主面前,痛哭仟悔,哀求赦免仵逆之罪哩!”
回頭向三兇叱道:“咱們走!”
三兇應了一聲,各展身形,躍登牆頭。
羅英聽了楊洋那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大感疑惑急忙橫身攔住,喝道:“慢一些,你說清楚再走,祁連山主究竟是誰?”
矮子楊洋仰天大笑道:“上次你潛入祁連洞府時,山主恰值閉關,如今,武當五字真經上的曠世武學已被山主參透,你如要知道他是誰,何不親來祁連一見?老夫先行返山,隻等你返噗歸真,重還本來面目。
”
說着,厲嘯一聲,身形沖開而起。
羅英大急,暴喝一聲:“站住!”左臂輪起,呼地一掌直向半空中楊洋劈去,矮子楊洋冷笑着翻掌一記硬接,“蓬”然一聲,一個身子,已連翻幾次,落向院牆之外,等到羅英追上牆頭,業已去得影蹤全無。
羅英頓足道:“這矮子,下次碰上,定要擒住他上明白-”
楊洛閃身也登上院牆,卻正色接口道:“羅兄怎聽他信口胡說,他是見力戰燕姑娘和在下不勝,羅兄一到,出手便破出他的烏黑軟索,一時情急,留下幾句場面話……”
羅英搖頭道:“不!他很久以前,就曾對我說過一些沒頭沒腦的話,那意思,好像是說我身世不明,并不是桃花島羅家的”
話未說完,燕玉芝也擰身飄上牆頭,聽了這話,連忙接口笑道:“羅公子,你雖然命運坎坷,自幼失去父母,但卻是羅大俠嫡親後代,還用得着懷疑嗎?矮子楊洋居心險惡,千萬别聽他胡說。
”
羅英不便再說,忙笑問道:“自從宜城失散,一直不知你下落,怎會忽然在蘭州和楊兄相識?””
燕玉芝臉上一紅,赦然道:“誰說跟他相識了,昨天夜裡,還對楊少俠大大失禮呢!”
羅英愕道:“那是為了什麼?”
楊洛敞聲道:“過去的誤會,還提它則甚,二位有話請回房再說不遲,還站在牆頭上算什麼。
”
羅英和蒸玉芝一笑答應,三人飄落院中,并肩回到楊洛房中落坐。
店夥們聽說陝南四兇全都逃了,這才敢從床底下爬出來,旅客們也松了一口氣,好在人命雖然關天,陰魂崔護的屍體且被三兇帶走,大家紛紛開門飲食盥洗,客店中漸漸熱鬧起來了。
楊洛命店夥去牆外牽回羅英坐騎,上料飼養,同時準備了一桌酒席,三人暢飲相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