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輸柳小子那一拍之下。
”皮俊歎了一口氣,朝左右兩個女人道:“那一拍分開了兩人的手指,卻也同時設計了古元文‘一定’會往那個方位變化。
”
置敵于機先,焉有不勝之理!
“柳帝王也好,楊逃也好,你不愧是你!”古元文昂首笑道:“古某人敗得無話可說!”
“那就好!”楊逃一笑,道:“蕭家姊弟呢?”
“妙峰山!”
“真的在妙峰山?”
“絕對錯不了!”古元文淡淡嘿道:“不過妙峰山裡住了一個妙人,我們稱他為‘一妙雙手’。
”
“一妙雙手”董一妙!
“他的一雙手可以畫出最好的畫,寫出最勁的字,做出最精的陶磁。
”古元文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但是,那雙手也可以同時舞出一對最絕的劍!”
董一妙也是用劍的高手?
當“楊逃”變回了“柳帝王”時,朝着皮大堡主苦笑道:“現在,我想夏姓的兩個小子正在罵人了。
”
皮俊絕對相信這句話,但也有點擔憂。
***
葉到秋紅,那是楓葉。
在一片又一片連結嫣紅的楓葉下,一襲雪白衣袍的人影獨立,手指正輕撫着的是,方從樹上飄下來的紅葉。
紅葉紅得奪目奪人心神,宛如泣血的怨婦。
“秋,真是深秋了!”他歎了一口氣,緩步離開了這滿是楓落的小徑,輕輕的走到他那匹系在前方的白馬之前。
雪白的衣袍,雪白的馬,在楓紅中特别顯目。
顯目而出塵。
“三公子,該起程了!”從樹幹後溫吞吞的走出一名駝背的老者,怕不有七十以上的年歲了。
他點了點頭,稍擡足已跨坐上了白馬,前方那七旬老頭子牽着繩緩溫溫的往前走。
瞧他們,半點也不像在趕路。
“田老,沿着落花河北上多久可以到?”
“回公子的話。
”那名老仆在前頭道:“以快馬半日内可到,以舟子一個半時辰便達,若是以我們目前的速度,大約還要兩三天。
”
“好!”他笑道:“田不時,你在後頭跟來,本公子先走一步。
”
“是!”那老頭田不時恭敬站到了一旁,回道:“老仆稍晚公子一炷香内可達。
”
“哈哈哈,很好!”那名雪白袍的公子夾策馬肚,快意奔馳如風,朗聲對着天地大喝道:“京城,我葉葉紅來了!韋皓雁,你的夫君來接人啦!哈哈哈!”
田不時望着絕塵而去的葉葉紅,眼中充滿了驕傲。
他是葉家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
文可狀元武可宗師,望眼天下誰可以争?
就算他的師父秘先生也曾贊口:“能繼承我的劍的人,隻有此子絕無他人。
”
眼前,京師就是他家公子一步震驚天下的地方。
田不時的腳力快了起來,他要趕急着找一匹馬,以便在公子進城後的一炷香内可以到達。
第一個被他看到的人總是比較倒楣一點。
這種事可是發生過好幾十回了。
他走着邊在心裡笑,一忽兒便瞧見前方有人騎在一匹四隻腳的動物上緩緩而來。
田不時心喜,注意瞧了一下。
嗟!這人騎的不是馬,而是一匹又倔又慢的驢子,他可是有點失望。
放過這小子算了,田不時心中嘀咕一聲,如果叫他騎那玩意兒不如用走的反倒快一些。
他正想着卻是驢子不偏不倚的朝自己這方向而來,這回田不時可看得更真切了。
驢子上頭坐了一個“年輕人”,長得相貌是頂不錯,可惜是個瞎子,手中一根竹兒是當探路用的?此時橫在驢脖子上晃呀晃的上上下下颠簸了過來。
這兒正好是小徑的盡頭,兩相遇上了對方可阻斷了他的出路,恰恰好卡在當道上。
田不時這時懶得生是非,反正自己駝背從下頭過去原本也就無事。
偏偏要打從人家的竹杖子下過去總覺得心裡不舒坦,有那韓信胯下之辱的味道。
田不時一皺眉,用力咳了兩聲在警告對方。
果然,驢背上的人“啊”了一聲,出聲道:“前方可是有人?敢問這位大伯,這兒是哪裡?”
田不時一生服侍于葉家,倒是很少上京城來,人家算是有禮的問了,他倒不好不回,道:“小兄弟,這些地方老夫不清楚,你問别人吧!”
驢背上的人笑了笑,道:“聽你老這麼說就知道了。
”
田不時楞了一下,皺眉道:“你這又如何知道?”
“這裡可是有一片寬廣的楓葉林子?”年輕人笑道。
“是啊!難不成你不是真的瞎子?”田不時警惕了起來。
“瞎是真瞎,不過鼻子管用呢!”年輕人嘻嘻兩聲輕笑道:“這楓葉的味道聞得出來。
”
田不時那雙老眼珠子可是沉沉的閃着精光,嘿道:“小兄弟,你是尋老夫開心?既然可以聞出來方才又何必問!”
“不問我怎麼知道這兒叫葬老楓林?”年輕人哈哈一陣長笑,竟是自然而然的令人生起一片敬畏之心來。
那氣度風範磅礴處,讓人恍恍然以為遇上帝王貴族。
田不時在這個感覺生起時,臉色立即大變。
他也明白了對方口中“葬老楓林”的意思。
當他躺下去時,唯一不明白的是,“帝王”柳夢狂是一個瞎子,是怎麼蹑上了自己和葉三公子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