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少人的交戰能夠蓋摸過風雪達到半裡外可聞?
一匹快騎闖破風雪而來,是個背上插了三把箭冒血的年輕人。
他栽倒下馬,仍然掙紮着說出三個字:“白……蓮……教……”
白蓮教?是夏自在。
夏停雲和夏兩忘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因為,這位目前掌握白蓮教的人是他們的堂伯,而偏偏犯下了這不可饒恕大罪的就是他。
風雪依舊,陳統兵已吆喝所率領來的四千兵馬往回奔馳。
一倏忽,越來越大的風雪已遮斷了他們的身影。
“我們必須一戰。
”柳帝王沉聲道:“已無選擇。
”
宣雨情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當然,以一個女人對付三百個男人,還能夠活着走到這裡,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
“夏自在發動了總攻擊行動。
”宣雨情看着柳帝王,沉重的道:“而我看見了師父的傳出信息。
”
那是一種很複雜的通知方式,可是他們都懂。
“他老人家在城裡。
”宣雨情憂慮而悲切的道:“由聞人前輩看顧,此外還有一個人是蕭遊雲。
”
他們擡眼,風雪遮阻了目光。
隻有一片茫蒙,望不見開封城。
今年的冬天來的遲,但是會很冷啊!柳帝王牙根一咬,緩緩道:“我們已被逼得不能不戰。
”
韓道也沉重的點着頭,長長噓了一口氣道:“是,乾坤堂的退守并沒有滿足一個人的野心。
”
皮俊用力的歎一口氣,道:“記住,哥哥我全身上下幾十道傷口一定要讨回來。
”
他們每個人都要進城,誰來照顧皮俊?
黑珍珠和白雪蓮二話不說的奔到半裡外村子裡砍下了兩截樹枝,回來時已經沿路用匕首削平光滑。
她們脫下了外袍,就如每個人都脫下了外袍。
有的系在下面,有的蓋在皮俊的身上。
每一件衣袍都有一個人的氣味、一個人的溫暖、一個人的心。
暖烘烘的,令人想流淚。
“我們還要喝酒是不是?”皮俊在被擡走前對每個人道:“下回,我皮大堡主請客,不來的是烏龜。
”
***□
巷外的街道,不時傳來慘叫和兵器交接的聲音。
而這間不起眼的木屋内,卻有三個不同心思的人存在。
“看來,發生了不可預料的事。
”
蕭遊雲冷冷看了窗外一眼,淡淡地道:“我出去瞧瞧”聞人獨笑沒有反對,也不會去反對蕭遊雲想做的任何事。
除了,這件事會傷害柳夢狂。
“你指點了他不少?”
柳夢狂從神定中緩緩噓出一口氣,道:“其實,他是個挺不錯的傳人。
”
聞人獨笑淡淡回道:“養虎的人從來不會真正放心。
”
柳夢狂笑了笑,道:“這回可是你救了我一命!”
“因為你的兒子曾經救過我,兩相扯平罷了。
”聞人獨笑遞了酒過去,“可以喝?”
“可以!”
“恭喜。
”
“謝謝!”
他們的對話很簡潔,卻已包含了很大的深意。
一個像被秘丐棍那麼強的破壞氣機所震亂奇經八脈的人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而活下來又能喝酒則隻表示一件事最少經脈歸元,已好了七、八成以上。
“你想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閩人獨笑啜着酒,半閉目的說着:“黑色火目前還不至于攻擊……。
”
“所以是白蓮教?”
“夏自在終究忍不住動了野心。
”聞人獨笑冷冷一哼,道:“嘿嘿,這一戰下來,白蓮教要絕迹于大明了。
”
柳夢狂點了點頭,道:“如果真是夏自在發動的白蓮教之亂,他就太低估了黑色火、乾坤堂和朝廷。
”
他們的意見一緻,蕭遊雲回來的答案也是相同一點。
“是夏自在所拳握的白蓮教興兵造反。
”
蕭遊雲雙眸閃動着,道:“不但是開封,洛陽早已被攻陷落入掌握之中,而且已經聯線自黃河以南全是白蓮教活動的勢力範圍。
”
他聽到的消息可真不少。
柳夢狂隻是淡淡的道:“留下還是走?”
他問的是聞人獨笑。
聞人獨笑淡淡回道:“我想見見夏自在這号人物。
”
柳夢狂點了個頭,淡淡一笑道:“既然是如此,咱們就告訴對方我們的人在開封城内。
”
他說完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而去。
蕭遊雲雙目一閃,朝聞人獨笑道:“你放心他一個人出去?”
聞人獨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的是一個看法,道:“我們三個人誰也不能約束誰什麼。
”
有很深的含意在,蕭遊雲楞了一下,可是紅着臉辯聲道:“你們懷疑我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是嗎?”
他瞪着聞人獨笑道:“世外宮還是有一部分的力量存在着,開封城内,我最少還有二十來個不錯的手下。
”
聞人獨笑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如此,你現在也不可能在這裡。
”
***□
一個瞎子本來已經是很不方便。
而一個在戰事中行動的瞎子,豈不是更困難?
柳夢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