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芝的眼眶紅了。
因為,那五百個人絕對有大半是尊敬柳郎君的人。
“現在,做出那件事的人在那裡!”柳夢狂的杖指向開封城,淡淡道:“所以,從那裡來就往那裡去。
”
“我明白!”蕭靈芝輕輕握了握郎君的大手,柔聲道:“我會等你!”
在旁,早有馬車待命,馬車的兩側各有一名騎跨在高駿上的漢子,他們都是好手中的好手,蕭靈芝完全相信他們,因為他們是柳夢狂所信任的人。
車馬已,從窗外望。
柳夢狂沒有回首,身影已在堅定的步伐下邁向開封名城。
孤單的身影、孤單的步伐,她是多麼想沖下去陪他。
陪他同生共死。
但是她不能,因為他是“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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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離兒在逃命,是真正的逃命。
秘劍道的劍比自己所估計的要可怕的多。
她現在可明白了,為什麼秘丐棍死在柳夢狂下,秘儒刀敗在柳帝王手下,而秘劍道卻能創傷聞人獨笑。
那一戰或許是平手,因為有這一陣子秘劍道無法出面江湖而在暗中療傷。
但是,最少秘劍道是真正猶能活下繼續戰鬥江湖。
辛辣的劍勢、博大的氣魄,一把劍在秘劍道手中舞開來兼具兩種迥異的風範,簡直是真的要命。
潘離兒現在都有點懷疑秘先生的居心是什麼?
她逃,逃入開封城内,本來心中尚且在計量要往夏自在那邊去,還往柳帝王那邊走?
沒想到,真正沒想到竄進了城裡拐兩個彎第一個遇上的人就是迎面冷冷走來的聞人獨笑。
聞人獨笑顯然也沒料到潘離兒忽然出現在面前,更沒料到潘離兒身後那估提劍追殺的是秘劍道。
他們三人俱為之一愕伫足,有趣的事還沒完。
有人,一個人,拄着杖大步的由城門外來。
遠在五丈外,便已先笑道:“是聞人兄?”
柳夢狂,好個柳夢狂能在千百人中登時以心見人。
秘劍道的臉沉沉落下,耳裡又聽到這位傳奇人物微微笑道:“另外一個是秘劍道吧?所以聞人兄身上的氣勢大見不同。
”
就是這一句,秘劍道得不尊敬道:“難怪秘先生以兩位為他心中唯有的對手,的确有理。
”
柳夢狂淡淡一笑,朝向潘離兒一點頭,道:“這位是潘姑娘了?柳某雖然眼不能見,但是由姑娘自負自傲中約莫可知天生國色、智慧絕群之人!”
“柳大先生誇獎了!”潘離兒一歎,道:“真想不到你和柳帝王長相一個模,叫人壓根兒無從分辨。
”
柳夢狂笑着,繼續走他的路,邊道:“這裡沒有我的事,不過……聞人兄……”
他笑了笑,在經過聞人獨笑身旁三丈外,呵呵朗聲道:“柳某人先尋一處好地方溫酒了!”
聞人獨笑難得的一陣心熱,語調仍舊卻有一絲快意,道:“當然,你也知道我喜歡多少熱度的女兒紅!”
柳夢狂的回答是一串長笑,大步子往前走了。
氣勢磅礴,有如天下無可阻、無敢阻、無能阻。
潘離兒心中不禁一陣驚悚。
若是當時在皮家堡和柳夢狂對卯上了,今日不知如何?難怪秘先生對他戒懼,也難怪夏自在甯可将蕭靈芝送還給柳夢狂落個人情。
她退了兩步,因為前胸後背的殺氣極濃、更濃。
聞人獨笑和秘劍道再度相遇,這時有些不同以往。
是不是因為方才柳夢狂已下了斷語,聞人獨笑必勝?
“先尋一處好地方溫酒”,多令人振奮的話。
此刻是申時将入夜,冬晚來得快,而且冷。
黑沉沉的烏雲在密集,鬥降的氣溫是表示今夜有場大雪即來。
潘離兒看了一下天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天氣,今年的冬天真要開始冷了。
兩把劍猶未出鞘,一對人猶是對峙。
是在等待出手的時機,還是早已相互交戰在心?
蓦地,一片雪花墜下,一片後又是一片,密密紛紛、層層疊疊、連綿不絕中兩道身影如電挾在劍光中,分不出是雪是光是人是劍,在眼前交撞宛如兩顆流星在半空中大撞大碰,迸散出绮麗的色彩。
觸目驚心!
動魄懾人的是,血的赤紅和雪的皓白交織。
潘離兒睜大了睛,在風雪中努力看着。
是聞人獨笑勝了?還是秘劍道赢了?
她,全心全神,隻見兩道凝止的人影在風雪中對峙,誰是誰?潘離兒正想看得更真确,俄然一陣狂風帶雪撲面遮住了目光。
隻是須臾的時間吧,她閉上了雙眼避免風雪侵襲。
潘離兒再度睜開眼眸時,那端隻留下一個人。
不,是一具挺立僵硬的體。
她竄身向前,秘劍道的雙目睜得老大。
潘離兒往另外一側而至,低身扒了扒雪,有血!
秘劍道果然有他足以得意之處聞人獨笑縱使這一戰得勝,但是相信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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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間木屋,毫不起眼,有酒!
聞人獨笑用劍鞘挑起一把雪塞住了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