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般溫柔。
“哥,思思說過,不高興的時候,你就要我。
思思會讓你快活起來,忘記所有不快活的事情。
’
秦涼沒有動:“思思,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
思思道:“什麼事?”
秦涼歎道:“我是在想,是不是該讓你知道我的真面目,我不想總是騙你。
”
思思将下頦扣在他下巴上,凝視着他的眼睛,深情地道:
“可思思甘願被你騙。
”
秦涼道:“騙幾天可以,騙幾年也可以,但不能騙你一輩子呀?!”
思思翹翹嘴兒,顫聲道:“哥,你真的肯一輩子都要我?”
秦涼伸手摟住她,沉聲道:“是的,一輩子不離開你。
”頓了頓,又微笑着加了一句:“天天晚上都這樣。
”
思思忍不住流淚了。
秦涼輕輕撫着她,柔聲道:“我先告訴你我是個什麼樣的大壞蛋,然後你好好想一想,還願不願意嫁給我。
如果你願意,咱們今晚就拜天地。
”
思思的胴體一下僵硬了。
她吃驚地瞪大了淚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拜天地?
對思思來說,這三個字實在是世上最動聽最迷人的話了。
她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拜天地,能正大光明地成為某個人的妻子。
自從她認識秦涼後,這“某個人”便具體到秦涼身上了。
即便秦涼不娶她,她都情願陪他到老,那麼秦涼要和她拜天地,她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呢?
思思突然急促地笑了一聲,一掙而起,跳下床,伸手猛拽秦涼的胳膊,急叫道;“起來,快起來!”
秦涼被她扯下了床:“幹什麼這麼急?”
思思急切地道:“拜天地啊?!”
秦涼苦笑道:“我還沒告訴你我有多麼可惡,你也還沒想好。
”
思思堅決地道:“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願意跟你,我早就說過了。
”
秦涼道:“可是……”
思思突然間又失去了自信和勇氣:“算了吧!其實拜不拜也無所謂,我……我不該……這麼要求你,我……”
思思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哭得渾身亂抖。
秦涼輕聲笑了:“喂,我說,擦幹眼淚,哪有哭哭啼啼拜天地的新娘子?”
思思哭聲一抑,很聽話地揩去珠淚,可總也拭不盡,隻好由它去了。
秦涼擁着她,低笑道;“而且世上好像也沒有光着身子拜天地的夫妻。
但咱倆就要這麼拜天地,對天地袒露我們的身心。
”
思思哽咽着點點頭,軟軟地滑下來,跪在了地毯上,秦涼随着也跪了下來,他們的眼睛都閃着動人的光彩。
世上曾有過如此簡陋、如此坦誠、如此神奇的婚禮嗎?
他們默默地向天地鬼神禱告,祈求上蒼降福于他們。
他們又默默地交拜,祈求對方始終不渝的情意,并對他或她的祈求給予永久的保證。
當他們擡起頭時,都發現對方已淚流滿面,他們就那麼對面跪着,跪在窗前的月光裡,久久地凝視着對方。
思思低呼了一聲,軟軟地向前栽倒,栽進了他懷裡……
他們已經找到了共同的歸宿,他們勿須再那麼急不可耐,勿須感到時日不多,機不可失。
從今往後的日日夜夜,他們都會相儒以沫,他們都深知對方對自己的情愛和許諾,更知道自己給對方的會是同樣美好的東西。
他們有長長的未來,有美好的未來,世上已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他們拆開。
月光已移出窗。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已不再沐浴月光的,他們都沒注意到。
綿綿的歡愛,難道不就是他們心中妩媚溫柔的月光嗎?
秦涼靜靜地躺着,靜靜地感覺思思綿綿的情意,忍不住想起了一句極古極古的詩:
“今夕何夕,對此粲者?”
他默默地品味着詩句,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
恰在這時,他聽見了思思溫柔的歎息;
“今夕何夕,對此……良人?”
不過短短的六天,風淡泊已形銷骨立,兩眼深陷,面色蒼白泛青,但他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也越來越瘋狂。
他在熊熊的欲火中整整燃燒了六天六夜,在茫茫的欲海中整整遨遊了六天六夜。
他就像個大夢方醒的人,貪婪地吞食着送到他嘴邊的食物,又像是剛睜開眼睛的嬰兒,好奇地探索着這個新奇的世間。
他已不再有過去。
他的“新生”到目前為止隻有六天,可在他心目中,這短短六天就是他全部的過去。
腦海中那些模糊的影子已離他而去,他已不需要再去為那些影子煩惱不安,他隻要辛荑。
欲火越燒越旺,風淡泊恨不能這火永遠燒下去,恨不能化在她身上,無休無止地與她相親。
可點火的人卻已翩然而去。
第七天早晨。
風淡泊一覺醒來,驚惶地發現辛荑已不在他身邊,孤獨和恐懼一下緊緊地抓住了他。
“辛荑,辛荑!”
他驚叫着跳下床,四下一看,頓時如浸冰雪。
此處已不是船房,而是一間陰暗濕熱的石屋,三面石壁,一面鐵栅欄。
他睡的也已不是那張柔軟芬芳的大床,而是既窄又硬的小床.房中哪裡還有精美的地毯擺設,有的隻是一隻破破爛爛的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