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願!”
“是鄭願!”
“鄭願來了!”
“……”
簇擁在雨花台山頂上的人群發出了嗡嗡的巨響,許多慕名而來的人都伸長了脖頸,望着其他人翹首的方向。
他們都想看看,除暴安良的大俠鄭願是個什麼模樣,他們或多或少會一點點武功,但絕對都算不了什麼好手。
但他們人數多,而且他們的熱情都傾注在鄭願這一方。
短短兩天裡,鄭願以往的事迹神奇地全都公開了。
金陵人都以本城出了個鄭願而感到興奮和驕傲,他們認為,鄭願是金陵人的光榮。
至于鄭願是否真是金陵人,他們不去想。
輿論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造就了一個如此奪目的大英雄大俠客,豈非另人覺得不可思議?
來看熱鬧的人中,絕大多數都是為鄭願呐喊助威,其中有些人已将鄭願視為自己的恩人,他們的親人或是曾慘遭九指頭陀強暴,或是曾被江南八狼殺死。
而這些惡人都死在鄭願刀下,他們怎麼能不感激鄭願呢?
不知是誰叫道:“大家一起喊:大俠——鄭願——!”
于是數千名鄭願的崇拜者發瘋般地吹呼起來:
“大俠——鄭願”
“鄭願——大俠——”
這雄壯的歡呼聲震得人們熱血沸騰,而熱血沸騰起來的人們就越發瘋狂。
前來維持秩序的楊雪樓等人已無法彈壓人們的歡呼,他們隻好不作聲,面面相觑,其他為觀戰而來的武林健者,江湖豪傑們也都沉默着搖頭。
他們從來沒見過,甚至連聽說也沒聽說過一個江湖人能得到如此的熱愛尊崇。
有些人心裡想:“若是我能聽到别人如此向我歡呼,哪怕立時死了,也不枉來世上走一趟。
”
也有些人悲天憫人地歎息:“殺人的人居然受到英雄般的歡呼,真是可悲。
”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想,也無法再想下去,那歡呼聲實在太響、太雄壯、太震撼人心了。
連天上的圓月,似乎也被震動了。
小季聽着狂熱的歡呼聲,看着人們激動得發狂的臉和如林的手臂,仇恨填滿了他的胸膛。
他恨鄭願。
他更恨這些歡呼的人^
“你們喊吧、叫吧、笑吧!總有一天我要殺掉鄭願,看你們朝誰歡呼,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歡呼聲響起時,鄭願和花深深以及阿福夫婦正準備上山。
猛然暴發的歡呼聲,像一堵巨牆壓了過來,鄭願等人都驚呆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為什麼這麼多人會向他歡呼?
答案隻有一個——有人公開了鄭願的一切,于是鄭願已成為當之無愧的大俠,頂天立地大英雄。
阿福顫聲道:“那份名單,看過的人隻有太君和我,我早已燒了,這、這、這是…·這是…·”
阿福嫂也吓得張口結舌,恐懼而又無助地望着花深深。
花深深很快鎮定下來了,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阿福可以調查他,别人也可以調查,阿福可以開棺驗屍,别人也會這個,……我知道這是誰幹的。
”
鄭願豈會不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鄭願苦笑,歎道:“她真的是好心計,好本事。
”
先造就一個大英雄,引來一大群仇人,然後仇人将大英雄殺死,而大英雄至死都不能埋怨什麼。
這計策難道不高明?
就算那些仇人沒用,殺不了大英雄,但大英雄也會因連綿不斷的仇殺而煩惱,那麼,這個大英雄就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隐居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從此不再露面,要麼變得狂躁,因狂躁而逐漸發展下去,又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堕落,大英雄将漸漸消磨殺氣、英氣、銳氣,将自己的狂躁發洩在酒杯中或女人肚皮上,漸漸變成了一大酒鬼、大色鬼。
這時候的大英雄,活着和死了,對你又有什麼不同?
另一種是發狂。
大英雄因狂躁、自大而發狂,變成了殺人狂,那時候,不用你動手,自然會有人殺大英雄,而你頂多不過很傷心很痛苦地歎息幾聲,說一句“我當年捧他的時候,根本沒想到他竟會是這種人。
”
這計策難道不毒辣?
要毀掉一個大英雄,這是不是最好的辦法?
花深深冷笑道:“我們上去。
”
她看着鄭願,面上忽然現出了一種極談極淡的微笑,她的眼中閃着堅定的亮光:
“向你歡呼的人并沒有錯,他們向你歡呼,是因為你以前是大英雄大俠客,現在仍然是,有朝一日你不是大英雄了,他們絕對不會向你歡呼。
”
鄭願的眼睛也亮了。
花深深又道;“我甚至還要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