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幫徒在忙亂中,将文束玉卸落地面,凡與卸落一隻麻袋沒有兩樣,嗵的一聲,直掉得文束玉全身發麻。
因為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文束玉為了保持“昏迷狀态”,無論身體那一部分先着地,甚至地上豎起鐵釘,他也不敢動一動,或者哼一哼也。
文束玉給摔得一頭是火,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當今之世,無論走到哪裡,幾乎“馬屁”都能“大行其道”,隻要肯“拍”,對方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物,十之八九都能夠“拍”得進。
不是嗎?二名幫徒如果來個硬派作風,不見内堂堂主不交人,這名在内堂屬于一人之下的司徒上護法雖然在一時無法拿他二人怎樣,但是,可以想見的,下次最好别“遇上”,不幸“遇上”了,準保沒有好日子過。
相反的,二人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好處馬上就來了。
唉,武林中尚且如此,欲求官場摒絕植派樹系之風,真是談何容易!
二名幫徒叩頭完畢,那位司徒上護法接着問道:“巡察堂主叫你們來,别的還有沒有什麼交代?”
馱進文束玉的那名幫徒搶着道:“沒有了申堂主隻是說,這小子面貌頗像斷腸肅文公達,要蔡堂主或者司徒上護法拷訊時稍微留意一下。
”
那名司徒上護法不禁哦了一聲,想說什麼,随又忍住,最後揮揮手道:“好了,你們出去吧!”
在此期間,文束玉已将身前這名司徒上護法偷眼打量清楚:中等身材,年約四旬出頭,穿一件灰色長衣,皮膚很黑,神氣間透着一派自高自大。
文束玉心頭一動,迅忖道:黑皮膚,啞嗓子,以及這副身材加以他見四下無人,于是馬上在心底作成決定。
那名司徒上護法目送二名幫徒走出梯道,然後大搖大擺的向文束玉身邊走過來,文束玉留心着對方的走路姿态。
隻見那位司徒上護法走近後,一手背負如故,一手彎腰伸出,似乎想将文束玉臉孔向上撥正,口中一面啞着喉嚨自言自語道:“怎麼說是會像文公達……”
文束玉不敢怠慢,左手一翻,閃電般抄住對方伸來的一條手臂,藉勢一挺身,右手并指疾逾蟒信般點去對方章門大穴,可憐一位司徒上護法,連敵人面孔都還沒有機會看清,口中一哼,上身一颠,登時閉過氣去,文束玉又在對方身上補點了三四處大穴,然後将人事不省的敵人迅速抱去暗角中。
他匆匆跟對方換了外衣和鞋襪,然後取出夏紅雲交他保管的那隻易容寶盒。
不大一會,易容完畢,他試着發出一聲輕咳,證明嗓音已無破綻,這才将對方也予易容一番。
現在,他并不一定要将對方化裝成跟自己一模一樣,因為他并不打算久留魔窟,隻要其他幫徒一時之間認不出是誰也就盡夠了!
文束玉再度将那名司徒上護法用腳踢回原處,他用腳踢,是為了方便于采取戒備,以便随時應付意外之變也。
由于這一路進來,始終沒有見到其他的幫衆,此刻,地道下亦不例外,所以,文束玉現在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再将周圍環境認認清楚。
前面這座地下室,正中是間客廳,石門虛掩,廳中隐有燈光外露,客廳左首有兩間小石室,右首則是一排統間。
文束玉判斷左首這兩間石室一定是那位内堂蔡堂主和這位上護法居住之處,二者各占其一,右首統間則可能屬于中、下護法以次之一幹幫徒的起居所。
在這兒,這座地下室中,會不會有着機關埋伏呢?
用不着問,必然會有的。
不過,好在他目前地位甚高,堂主不在,他這位上護法就是小有差錯,相信其他幫徒一時大概還不至于敢生疑心,于是,文束玉心神一定,啞起喉嚨向右首統間沉聲道:“來人哪”
一聲喝道,立有二名與先前二名幫徒衣着大緻相同的中年壯漢由統間中飛步奔來身前。
文束玉暗吃一驚,心想:“兩下裡距離這麼近,這兩個家夥一呼即至,就好像一直守在門後一般。
剛才種種,會不會已落人這兩個家夥眼中?”
于是,他試着喝道:“這會兒你們都在忙什麼?”
二名幫徒一呆,其中一名迷惑而不安地道:“上……上護法不是要小的們整理刑具,準備拷問堂主晨間逮回的那個紅衣女娃兒麼?”
文束玉安心了,原來二人在室内忙着整理刑具,此間規矩極嚴,二人大概不敢,同時也沒有工夫窺伺外面的一切。
不過,文束玉另外又想到問題:“室内難道就隻有這二名幫徒,而再無他人不成?”
此一疑問,馬上由另外那名幫徒代為解答了。
另外那名幫徒見文束玉闆着臉孔不開口,還以為文束玉意猶未釋,于是接在先前那名幫徒後面垂下視線嗫嚅着道:“中護法下護法将弟兄們帶得一個不剩,而那些刑具又因未動用,所以小的二人一心一意隻顧了試驗機件,以緻未能顧及上護法需人伺候,尚乞上護法原諒小的們一時失職。
”
文束玉弄清此刻内堂全部隻有這裡二名幫徒,不禁大喜過望,不過,他剛才對這二名幫徒之訓斥,實在是沒有理的,為了不令二人心中有疙瘩,他必須要有個使人心服的轉圜,才便于下一步之行事。
所以,他稍稍緩過臉色向二人說道:“事有緩急輕重,一定要分清楚,知道不,你們是内堂弟子,也可說是本幫最優秀的弟子,平常行事更須手眼分明,相機應變。
本座在外間耽擱這麼久,便表示遇上緊急要事,就算分不開身,也得抽出一個人到門口探頭看看,萬一有奸細混入,咳,咳,下次知道了嗎?”
二名幫徒一齊躬身道:“是的!”
文束玉朝地下一指道:“抱去跟那紅衣女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