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在有空時仔細斟酌一下。
”
銷魂娘子目凝足尖,微微點頭道:“鏡花水月,真情難憑,賤妾也已漸漸覺悟了。
”
文束玉見淫娃出語真摯,不禁加以安慰道:“以女俠這份過人氣質,如能善自身處,文某人相信,女俠将來定能獲得美滿歸宿的,如因悔悟而消極,就未免矯枉過正了。
”
銷魂娘子顫聲道:“隻可惜賤妾無緣常聆副座教益,副座每一句話,都能使人銘之永生……”
銷魂娘子說至此處,前院忽然走來一名劍手報告道:“有個姓鄭的在外面想見文副幫主。
”
姓鄭的?文束玉想了一下,問道:“此人生做何等模樣?”
那名劍手答道:“看上去将近六旬左右,很蒼老,背都駝了,他說是副座的故人,然依卑座看來,此人顯非道上人物。
”
文束玉更奇怪了,他過去那有這樣一位朋友?他想,是鬼谷老易容前來?抑或受鬼谷老兒所差派?
無此可能!
鬼谷老兒要傳活,方式甚多,而且也應先找歐陽喜方屬萬全,老兒行事謹慎,應不緻走此險着。
文束玉邊想邊随着那名劍手往前面走來,在客廳中,這時果然站着一名藍衣老人,外貌一如劍手所言,蒼老異常,但是,文束玉依然不谙對方為誰。
那老人看到文束玉,走上一步打躬道:“文……文副幫主您好!”
啊,文束玉猛然想起來了,雙獅镖局的鄭師爺!
文束玉因為身份關系,這次來長安,心中雖然念着雙獅镖局,但始終不便抽身;可是,鄭師爺才五十左右的人,怎麼兩三年不見,竟一下老成這副樣子呢?
文束玉想着,連忙上去拉起鄭師爺一條手臂道:“原來是鄭師爺,走,去房裡坐。
”
進入套房,文束玉暗示歐陽喜出去守望,然後向鄭師爺問道:“大家都好嗎?镖局這兩年業務怎麼樣?”
鄭師爺歎了口氣道:“局子早收了……”
文束玉這才自稱失言,自天龍幫問事江湖,于各地成立分宮以來,哪一家镖局還敢接生意?
文束玉一時無言,鄭師爺接着道:“不過,镖局雖然卸了招牌,人還一個沒有散,這兩年都是吃的兩位局主的老本,兩位局主說,當日那批镖貨能夠追回來,等于菩薩見憐,大夥兒就是吃一輩子也吃不完,可是,唉,這叫我們這批下人又……”
是的,盡管慷慨,承受者無功受祿,心頭終究不是滋味,這,也許正是這位師爺衰老的原因。
鄭師爺接着又歎了口氣道:“這次,兩位局主和張李幾位師父他們不便來,所以差小老兒來見文副幫主,要小老兒轉達文副幫主……”
文束玉悅容道:“鄭師爺,我還叫文束玉,我們都跟以前沒有兩樣。
”
鄭師爺擡頭望了他一眼,眼光中不自禁流露出一片欣慰之色,頓了頓,接着道:“是的,老弟,兩位局主說:他們請老弟放心,老文福墓地他已經修建了一座墓園,每逢年節,都由小老兒代您親去燒化祭奠……”
文束玉道:“謝謝”語音一便,不期然流下兩顆熱淚。
鄭師爺又望了他一眼,低聲道:“小老兒以前從未想到你老弟就是斷腸箫文大俠哲嗣,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次老弟再到長安,大家都很高興。
”
文束玉拭幹眼角,勉強笑了一下道:“不,鄭師爺,你别騙我,如将‘高興’改為‘傷心’,才是你們心底真正要說的話,我知道。
”
鄭師爺微微一怔,忙道:“老弟不可誤會……”
文束玉淡淡截着道:“鄭師爺不妨回去這樣傳語大家:正如大家以前不知道我文束玉會變成今天這樣,世上事,很多是無法一眼看透的。
假如大家對镖行這碗飯沒有吃膩,那麼,就說我文束玉說,大家準備半年之後複業!”
鄭師爺雙目大睜,幾疑耳聽有誤,文束玉接着加了一句道:“複業時不妨向外宣布已聘得‘劍箫書生文束玉為首座镖師’;以劍箫交叉為記之镖旗,可定制三面,師爺從這兒回去就可以着手設計了!”
鄭師爺口齒翕張,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文束玉起身道:“我們之間無客套可言,今天到此為止,小弟的确沒有時間奉陪了,師爺請慢走,并請問候大家好。
”
鄭師爺向外走去,不住喃喃道:“白白準備了……”
文束玉從後一笑接口道:“本來你們隻須準備一句話便夠了。
”
鄭師爺愕然轉身道:“一句什麼話?”
文束玉笑道:“‘小文,你不會是真的變了吧?’知道嗎?就是這一句!”
鄭師爺笑了,文束玉接着道:“就這樣,我的師爺,别再愁眉苦臉的,您早這樣笑,我也早認出您來了,小弟明年還希望您再讨個老大嫂呢!”
鄭師爺去後,時辰已經不早了,文束玉吩咐兩名劍手先去居易樓包訂酒席,餘人則接着分做三起前往。
另外,文束玉吩咐“張龍”留在棧中看守行囊馬匹,其實是要“張龍”去向鬼谷子傳活;這邊,大緻沒有問題。
縱然仍有部分冥頑不悟者,也必屬極少數,在必要時,将不惜以快刀斬亂麻之方式除去。
三起之中,文束玉當然走在最後,出發後,文束玉又将馮子都約出一步,輕聲問道:
“依子都兄看衆人之中是否仍有不安人物?”
馮子都沉吟了一下道:“好像是沒有了,假如說還有不盡可靠之人,當以天水分官那個譚子敬可能性較大。
此人以前為武當弟子,因犯過而被逐出門牆,嗣後淤學天下,刻苦自奮,終于成就一副上好身手……”
文束玉道:“子都兄怎知此人不盡可靠?小弟看他一直不都是很好麼?”
馮子都點點頭道:“是的,這一點也是小弟懷疑此人之處!此人生性陰鴦,喜怒不形于色,别的人小弟統統觀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