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華雲表點點頭道:“不過随便聊聊罷了。
”
小玉女輕輕一哼,忽然換出一副面孔哂然道:“在這方面,你以為你懂多少?”
華雲表一時有氣,不禁脫口道:“比你可能”
小玉女目不轉睛,點頭道:“好,說下去!”
華雲表知道要有麻煩上身了,一咳改口賠笑道:“那當然,比你,咳咳,跟你當然不能相提并論,咳咳,噢,你看,芳卿,那座古堡遠遠看上去好美?!”
小玉女不為所動,冷笑道:“少‘顧左右而言他’,談正題!姑娘知道你在這方面很自負,現在請拿事實出來證明一下!”
華雲表心底道:“想請益?頭還沒有磕呢!”
他當然沒有膽子直說出來,當下推脫道:“跟神行太保也不過逗着好玩而已,我哪裡真的懂什麼詩詞?如果我真懂的話,為什麼大家開口隻是‘李白’,‘杜甫’,而沒有人提到一個‘華雲表’?”
小玉女冷冷截住道:“少耍賴!”
華雲表無可奈何道:“你是要我來一首‘即景’,還是來一首‘雜感’?”
小玉女啤了一口道:“誰要聽你‘打油’?”
華雲表苦笑笑道:“不然怎辦?”
小玉女烏眸滾動,若有所得地點點頭道:“這樣吧,你剛才說‘比你可能’,底下就沒有再說下去,你那一聲‘可能’,‘可能變化相當大’。
像你如此善于用‘可能’,‘可能’是詩詞中融會貫通而來也不一定。
假如‘可能’,就請你在‘可能範圍之内’,将‘可能’跟詩或詞拉上一點‘可能’的關系,讓本姑娘長長見聞如何?”
小玉女這番話雖然說得俏皮,但華雲表卻一點也不覺好笑。
心想:“可能”兩字人詩,例子本來就不多,一時之間,難找固不必說,而且,它出現在詩句中時——
小玉女催促道:“怎麼不開口了?”
華雲表皺眉道:“‘可能’兩字,普通運用時,它所代表的語義多半是‘或許’,‘也許’,‘大概’,‘有幾分’等等,但在詩中,它卻十有十能變成問句,諸如它有時代表‘何至于’,有時代表‘難道’,有時代表‘能否’,有少數例子代表‘卻能’;若照一般口語習慣去欣賞那些詩句,實在叫人别扭之至。
”
小玉女暗暗一哦,精神大振,但仍矜持着淡淡地道:“真的嗎?!”
華雲表思索了一會兒,于馬上轉過身來道:“譬如說:李義山的華清宮詩:
‘當日不來高處舞,可能天下有胡塵’?!這裡的‘可能’,則是‘河至于’。
吳融山禽詩:‘可能知我心無定?頻憑花枝拂面啼’。
這裡的‘可能’,便是‘難道’。
齊己送友人沈彬赴吳郡詩:‘可能更意相尋夜?雪滿諸峰火一爐’。
這裡的‘可能’,便是‘能否’。
王安石呈陳和叔詩:‘永日終無一樽酒,可能留得故人身’!這裡的‘可能’,便是‘卻能’。
你想想看,以上這些詩句,如果不加附注,讀起來将是一股什麼滋味?”
小玉女大為歎服。
她實在沒料到華雲表竟是如此之博學。
不過,她欽佩也隻欽佩在心裡,表面上卻不屑地撇撇嘴角道:“說你着實看過幾本書,我承認,不過,以身為一個武人而言,這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華雲表微微一笑道:“武人最重要的是哪幾部分?”
小玉女螓首一昂道:“第一,武功。
第二,品德。
第三,江湖閱曆。
”。
聽到江湖閱曆幾個字,華雲表心頭一動,忙道:“且慢,卿妹,有個人的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小玉女轉過臉來道:“誰?”
華雲表道:“‘愛貞’一個女人的名字。
”
小玉女一愣,忽然瞪眼叱道:“我娘的小名也是你随便喊得麼?你,你簡直是愈來愈不像話了,這是誰告訴你的,你說!”
華雲表猛然一呆,意外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愛貞”就是七絕飛花公孫玉萍的小字?沒有錯嗎?那麼,那位黑衣蒙面人難道竟是第七屆武林盟主,“七絕劍”司徒興中不成?
是的,這一點未嘗沒有可能!
那天,在尼山秘谷那間茅屋中,七絕飛花歎息着說至:“我公孫玉萍要不是為了卿兒她父親最後的死……”一語時,忽然警覺住口,七絕飛花底下咽住的是什麼呢?“令人不解”?“有點蹊跷”?抑或是“至今沒有找着屍首”?
總之一句話,七絕飛花今天之所以百般容讓,忍辱偷生,一定是她夫君的死,多少還存有一絲疑問?
同時,再證以那夜在中條山承月坪上所發生的一幕,華雲表益發堅信自己這番推測十之八九不會錯!
那夜,黑衣蒙面人在施展七絕劍法的那份自豪和自信,除了七絕武學嫡系傳人,誰夠資格?還有最重要的是,那名玉劍令主給趕跑了,黑衣蒙面人卻舍敵不追,遙遙凝眸望着小玉女之後,小玉女奔過來,他竟因七絕飛花的到來而遽爾離去這,為什麼?
最後,小玉女向七絕飛花追問,為什麼玉劍令主和黑衣蒙面人都能懂得她們王屋司徒家的七絕劍法?七絕飛花的反應,亦頗惹人猜疑,七絕飛花當時自語般喃喃說道:“娘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那簡直是太不可能了……”
七絕飛花“知道”的是什麼?什麼事情“太不可能”?如說當時的七絕飛花已經有着“某種預感”,能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