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跟潇灑俊逸的太平仙鳳走在一起,顯得甚是不配,二人走到鬧市之内,兩旁路人均朝二人投以驚奇的眼光,不是嗎,一位公子哥兒怎會跟一名下人這樣親近的呢?
不過,華雲表和太平仙鳳都沒有将這些眼光放在心上,二人繼續前行,太平仙鳳負手俯首,目光經常落在自己的足尖上,一連過去好幾家有名的酒館,太平仙鳳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華雲表起初以為太平仙鳳另有要去的地方,又走了一段,華雲表漸漸感到有點不對,他發覺太平仙鳳神思不屬,根本就沒有去留意什麼酒館或飯館!
華雲表隻好主動在一家館子面前停下來,輕咳了一下道:“韋……這一家您看如何?”
太平仙鳳擡頭啊了一聲,如自夢中醒來一般,連連說道:“好,好,就這一家吧!”
在登樓之前,華雲表偶爾回掃身後,目光所及,不禁暗道一聲不妙!
身後大街上,三三兩兩,滿是魔宮劍士,十人有九人的眼光是盯在他和太平仙鳳身上。
直到這時候,華雲表這才省悟到他雖然脫去一身武士服,但是,他的面目并沒有更易,此刻的他,依然是先前混入魔宮出賣假報告的“錢萬發”!
怎辦呢?
華雲表刻下之處境,真是為難極了!
假如沒有太平仙鳳在身邊,老實說,好辦之至,無論來硬的或是來軟的,他相信這批劍士大概還不能拿他怎樣。
如今,令人頭痛的是:他既無法一走了之,以示怯于魔徒,且又不便将這情形告訴太平仙鳳,因為一時之間,要說也說不清楚,以緻他現在不但自己需得當心,同時還得留意太平仙鳳的安全。
血魔究竟是不是一劍震八荒,尚在存疑之中,就算兩者為一人,血魔底下這批魔徒也不會知道這位太平仙鳳與他們魔頭的關系,到時候,魔徒們若是來個皂白不分,太平仙鳳豈非為他所連累?
華雲表最後牙一咬,心想:管它去,這位太平仙鳳也不是好惹的,等下這批魔徒真的不開眼,也隻好盡力而為,見一個斃一個,大事殺戮一場了!
華雲表走在太平仙鳳後面,戒備着升登二樓,樓上占地頗廣,夥計們正在四下裡點燃壁燈,二人走去邊座上占了一張台子,不消片刻,樓梯上一口氣上來二十多名紫衣武士,連那名陰沉幹練的翁副隊長亦在其中。
那名翁副分隊長故意繞過華、韋二人桌前,且朝華雲表拱拱手道:“錢老大,您好。
”
華雲表不甘示弱,也将雙拳一并道:“翁頭目好!”
太平仙鳳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等那名貧副隊長走過,僅淡淡問了一句道:“這些人都是哪兒來的?”
由此可見,太平仙鳳這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血劍武士,而從她那副淡漠神情看來,她似乎并沒有将這批武士放在眼中,她這樣問,亦不過随口問問而已,語氣間無一定要弄清這批人身份的意思。
華雲表不顧破壞她甯靜的心情,順口答道:“還不就是那些……”
太平仙鳳果然沒聽下去的興趣,她不待華雲表說完,這時忽然擡頭向華雲表注視着問道:“華弟這二天在長安有沒見着家父?”
華雲表心頭一震,因為他摸不清太平仙鳳問這句話的真正用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太平仙鳳輕輕一歎,接下去說道:“現在,我們都不必瞞着對方了,華弟已知我是誰,同樣的,我也清楚華弟之身份,我們說起來可算是一家人,可是,不知怎麼的,每次,我見了華弟,似乎都有着一種慚愧的感覺……”
華雲表又是暗暗一驚,心想:“難道她已經”
太平仙鳳徑自說下去道:“令尊及令祖主盟武林時,武林中風平浪靜,人人如處開元天寶之世,可是,盟主一到家父手上,情形之成兩樣,你看,最近這一二年來,這裡也是血劍魔帝,那兒也是血劍魔帝,一劍震八荒這道名号似乎早已被人遺忘,華弟,你想想看,父親聲望一落千丈,我這個做女兒的,情何以堪?”
華雲表隻好加以安慰道:“話不是這麼說……”
太平仙鳳微喟着接道:“自我韋美玲稍通人事以來,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次數寥寥可數,是的,關于這一點,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加以苛求,他老人家是武林中安危所系的盟主,公私不可得兼,自然應該舍私就公,可是,這些年來,他常年奔走在外,有沒有奔走出一個名目來呢?血魔聲勢愈來愈盛,丐幫弟子一死就是幾十名,黃山派解體,半帖莊破亡,華弟剛才還問那天在半帖莊我為什麼不辭而别,現在我也得請教華弟了,試問,眼看半帖聖手那種家破人亡的慘象,以我韋美玲今天身為武林盟主女兒的身份,你說我韋美玲呆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