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誤觸機關所緻。
可見那時候已經有人跟後進入魔宮,而進入魔宮的人,隻懂得三色方磚的某一種變化,才緻觸動警鈴。
韋愛玲自己也說隻知道,由西偏院到血劍大殿的走法,由此推斷,不是韋愛玲還能有誰?
煙火雖濃,但離地面數寸之外,仍是無煙無火,而頂壁嵌有閃閃生光的碎石,仍能照映出紅白黃三色磚石鋪成的地面。
他心小翼翼繼續爬行,同時高聲呼喚韋愛玲的名字,忽聽花園側面一聲歡呼道:
“華哥哥麼?我在這裡。
”
那果然是韋愛玲的口音,也不知她是曆險之後,忽聞熟人呼喚,如見至親地叫起一聲“華哥哥”,還是另有用意,但華雲表苦尋了半天才聽到她的聲息,也好像忽然拾到一顆寶珠,忘情地叫起一聲:“韋小妹!”
但他這麼一喜,也忘了這方向的陷阱應該如何避免,不覺已一掌按在紅磚上面。
韋愛玲聽他一聲“小妹”,也喜悅地叫道:“我被火困在這裡,你莫走上紅磚啊!”
華雲表一看自己掌下正是紅磚,暗忖自己好傻,這些磚石明隻是用來牽動警鈴,現下魔宮人已跑個精光,何必顧慮什麼紅磚、白磚!
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爬了半天,不禁笑起來道:“什麼磚也沒有用了,我來接你。
”
利用相互對答,華雲表已爬行到韋愛玲傳聲的屋子前面,但見地上約有半寸深的清油,油上一派火光,火上濃煙翻滾,根本就無法進去,驚道:“小妹,你能出來麼?”
韋愛玲笑道:“外面還有誰?”
華雲表見她在火光後面還能夠笑,知道安然無恙,自己也樂了,笑道:“就是我一個人,你能出來麼?”
韋愛玲接口道:“若能出去,我早就走了,哪還等到現在。
”
華雲表詫道:“你這時很好吧?”
韋愛玲帶着輕笑道:“好是好,就是出不去。
”
華雲表聽出雙方不過相距五六丈遠,估計可以跳得過去,忙道:“我過去看你好了。
”
韋愛玲似是一驚道:“啊……不要!”
然而,她要想阻止,已經太遲華雲表一騰身子,由濃煙裡一步沖進,恰把她撞得仰跌在地上。
剛剛跨越濃煙,華雲表也看不見當面的人影,韋愛玲一跌倒,他也收勢不及撲了下去,同時也聽到她在耳邊一聲嬌呼;這才看出,竟是疊在她的身上,急忙滾落一邊,面帶愧色道:“我不知你坐着說話,休怪!休怪!”
韋愛玲經他一壓,心頭怦怦狂跳,俏臉通紅地輕呸一聲道:“還說哩,就是欺負人。
”
濃煙及地,人本難以坐起,韋愛玲原以羅帕蒙鼻,經這一撞,已不知抛向哪一個角落。
華雲表頗感尴尬地苦笑:“你見我欺負誰了?”
韋愛玲想坐起來,卻被濃煙一卷,頓時嗆了一口,又複躺下,眼眶一紅,道:
“那還不欺負我?”
華雲表惑然道:“我怎樣欺負你,方才我不知你坐着的呀!”
“現在還欺負我哪。
”
韋愛玲話剛出口,兩額卻紅得像三月的櫻花。
華雲表側躺在她身邊,臉孔相距不及半尺,但嗅到她的口香、脂香、幽香,見她薄怒輕嗔,也不知為什麼說欺負她,感慨地執過她那柔美之掌,笑笑道:“我把你當做親妹妹看待,幾時又欺負過你?”
韋愛玲輕輕合上星眸,“嘤”的一聲,擠緊在他的懷裡。
華雲表這時懂了,原來這位甫及笄的少女,自幼就不知親娘是誰,受屈辱于第一分宮,後來又知道親父橫暴,親娘慘死,見别人即将快樂團圓,自己也急于尋求歸宿,不覺輕撫她的柔發,慨然一歎道:“你也太苦了。
”
“……”
韋愛玲沒有做聲,眼角悄悄淌下兩行珠淚。
華雲表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若一動感情,将來遇上魔帝又怎樣能夠下手誅戮?
在這時候,隻好把她擁進懷裡,笑笑道:“你真成了小妹妹了,好端端又哭了起來?”
韋愛玲經他輕撫溫存,已獲莫大安慰,睜開淚眼,恨聲道:“你活見鬼,誰哭過。
”
華雲表暗地好笑,卻怕她厮纏下去,忙道:“你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害得我回到住處,才發覺不見了你。
”
韋愛玲好像做完了一件傑作,星眸大亮,嬌笑道:“誰教你那樣看不起人,你來得,我當然也來得。
”
華雲表苦笑道:“我不是說你來不得,而是我當時隻存暗中查探之心,用不着人多;尤其你來了,過分危險。
”
韋愛玲一鼓香腮道:“危險?你還不知人家多擔心,萬一你出了毛病,教我怎對得起芳姐和王姐?”
華雲表見她擡出小玉女和奚玉環做招牌,好笑道:“我身為盟主,冒險犯難是應該的,她們怎會責你?”
韋愛玲俏臉飛紅道:“人家把你交給我了,你若出了岔子,隻怕沒了華家第五代。
”
華雲表悚然一驚,默默無語。
韋愛玲羞得将螓首埋在他的胸前,隻覺自己的纖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