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飛鳥的鳴聲甚多,但江掀波凝神傾聽了一盞熱茶左右,卻頹然搖搖頭道:“沒有回音。
”
聶雲飛道:“那麼,不妨繼續向西行走,再看看莊主是否還有暗記留下。
”
江掀波左天皎連忙應命,穿林西行。
不大工夫,江掀波又在一株巨樹前停了下來,道:“莊主他們又往南去了。
”
隻見樹幹下又有匕首砍過的痕迹。
于是,三人又在林中穿行。
暗記陸續發現,時西時南,江掀波每走一段,必定發出一串鳥啼,但一連走了十多裡路,穿出了那片濃密的叢林,卻仍然不曾發現公孫桐等人。
夜色已是二更左右,面前仍是群峰起伏。
踏出叢林之外,卻沒了公孫桐所留的暗記。
江掀波首先收住腳步,道:“也許我們錯過了暗記,必須回去再找。
”
聶雲飛道:“你又安知暗記不在前面?”
江掀波搖搖頭道:“莊主所留的暗記,間隔絕對不會超過半裡,如今已經半裡多了。
”
聶雲飛忖思着道:“你們兩人可以分頭去找,我就在這裡等候,如果找到暗記,可以用你那鳥啼的聲音與我聯絡,我自會循聲趕去。
”
江掀波與左天皎同聲道:“屬下遵命!”
于是,兩人分頭又向林中奔去。
聶雲飛躍上一塊巨石,縱目四眺。
天邊挂上了一彎下弦殘月,淡淡的光芒使山野的景物依稀可辨。
然而,除了密樹亂石與一團團斑駁的黑影之外,卻什麼都無法看到。
回思一天以來,并沒遇到什麼人,甚至連獵戶樵子也沒有見到,仿佛這是沒有人迹的荒山。
聶雲飛坐在石上,望着天邊的殘月默默出神。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并沒有傳來鳥啼之聲。
時光陸續逝去,過去了半個時辰。
聶雲飛不禁疑念滿生,煩躁了起來。
為什麼兩人去了半個時辰還沒有消息?
依他推算,兩人最多不過一盞熱茶的時光就會有消息傳來,難道發生了變故不成?
然而,縱然發生了任何變故,他也該能聽到一點聲息才對,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他忽然又懷疑到公孫桐,很可能這是他布下的對付自己的一個陷阱!
他越想越覺可疑,那些用以聯絡的暗記,自己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含義,隻聽江掀波與左天皎的述說,實在是難以完全置信。
公孫桐不但把自己恨入骨髓,也是他事業上的一大障礙,不論他忠于留春谷,還是要背叛留春谷,他都必須把自己除去。
他越想越覺得這想法合理,自己有意使公孫桐為難,沒想到卻予他以可乘之機,他又想到江湖中的花樣繁多,害人的辦法不勝枚舉,眼下自己等于夜迷深山,在老奸巨滑的公孫桐部署之下,隻怕自己防不勝防。
他非常後悔不該遣走了江掀波與左天皎兩人,也許他們之僞稱找不到聯絡暗記,就是要設法脫身的計策,這計策自然是公孫桐所授意的,目的就是把他領到此處,也許四外都布下了足以使自己喪命的埋伏。
他有些恨自己的淺薄無知,為什麼這樣容易的就上了他們的圈套?
他四外審度了一下地勢,隻見山勢險惡,果然是一處布伏害人的好地方。
聶雲飛微籲一聲,退下巨石,向一簇矮樹叢中掩去,匿下了身形。
他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公孫桐啊公孫桐,我倒要看看你究有多大神通,如何能害得了我。
”
忽然
隻見一條人影由左側二十餘丈外疾掠而過,勢如離弦之箭,而後又是一條,銜尾而逝。
聶雲飛不由大吃一驚!
由那兩人的輕功身法看來,分明是可列入一流的高手,絕非公孫桐手下之人可及,但因那兩人掠過的速度過于快捷,加上樹木遮掩,又是夜色之中,聶雲飛根本不曾看出是什麼樣之人。
既然判斷出不是公孫桐所帶的屬下之人,那麼就有了兩個可能,其一是這兩個功力極高之人就是天目别館的人,另一個可能是外來之人。
霎時之間,聶雲飛覺得眼前的情勢忽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使他困惑的是對眼下的情況一無所知,因而增加他的煩躁不安。
天目别館究竟去位何處,裡面是什麼來路的人,為什麼留春谷主傳谕要把其中的人完全誅除,一個不許漏網?
方才的兩條人影是什麼人?
公孫桐去了哪裡?江掀波與左天皎又為什麼沒有了消息?他們是對自己陰謀設計殺害,還是另外發生了什麼變故?
這些事,他沒有一件能找出答案。
以眼下的情形而論,他隻是陷入了一個迷離莫測與危機四伏的境地之中。
他不知将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