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張耀,衣履殘破,皮開肉錠,顯露深青鞭痕。
大廳内桌椅淩亂,門窗破碎,無疑經過了一場激烈拼搏,地面尚留有點點殷紅滴血。
張耀兩眼怒瞪,黯淡無神,嘴角溢流紫黃血絲,顯已距死不遠。
雷音谷主喚道:“張耀,你為何人所傷?”
這話一出,拘魂學究不禁勃然變色。
張耀似已聽出雷音谷主語聲,嘴唇顫抖,吃力地吐出微弱語聲:“邢……無……”
說此滿溢一口黑血,氣絕斃命。
拘魂學究沉着一張臉,率着兩人迳往廳外走去。
雷音谷主忙道:“房兄請留步!”
拘魂學究回面答道:“谷主還有何吩咐?”
雷音谷主郝然歎息道:“房兄,倘你我易身相處,應如何問法?何況兄弟已是衆矢之的,比不得房兄自由不羁之身,不得不慎重!”
拘魂學究面色轉青,道:“看來房某錯怪了谷主了?”
雷音谷主道:“你我在雁蕩一見如故,萬望房兄勿心存介蒂,兄弟雁蕩基業遭邢賊摧毀已蕩然無存,為此與邢賊誓不兩立,接獲傳訊邢賊于嘉陵駕舟而遁,循三峽而下……”
“谷主聽聞有差!”
拘魂學究道:“不錯,邢無弼是意欲順流而下,但不知為何尚停留在夔門三峽,這是房某無意窺聽得邢賊爪牙談話而知,即因此動好奇之念,追蹤到此巨宅了。
”
雷音谷主目露感激之色,道:“兄弟不解的是,那賊怎知嚴昌陵之事!”
拘魂學究似禁不住歎息一聲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邢賊從天池鈎叟郝連方口中偵知,即是房某也風聞葉莊之事一二,尚有什麼隐秘不成,谷主也是關心則亂,那有死了的人還可以複活不成?”
雷音谷主不禁老臉一紅,忽心神猛凜,詫道:“不瞞房兄,郝連方并不知嚴昌陵之死!”
拘魂學究冷冷一笑道:“嚴昌陵死前,馬文俊杜非兩人随侍在旁,如今馬文俊雖不在人世,杜非卻仍活着!”
“杜非現在何處?”
拘魂學究道:“谷主是聰明人,想想杜非落在何人手中?”
雷音谷主不禁恍然大悟,道:“莫非也落在邢無弼手中。
”
雷音谷主轉言其他道:“房兄燕京之行如何?”
“事與願違,大内寶藏并無避水珍物,何況房某垂暮之年
亦犯不着以身試法。
”
“如此,石姑娘之疾不是無救了麼?”
拘魂學究笑道:“房某已治愈石姑娘之疾八九,谷主在萬石山莊賓舍不是曾見過石姑娘麼?怎可過甚其詞,房某此行就為了撷采藥材,谷主罹受鄂祖東傷勢愈了否?”
雷音谷主道;“原來房兄也去了黃山?”
“未曾,接獲了石夫人傳訊是以得知!”
說時面色一整,接道:“奉勸谷主一句,如今邢無弼被逼铤而走險,谷主應先發制人,不然谷主恐後梅莫及,房某同行之人不少,現在追蹤邢無弼羽黨,約在前途相侯,不克久留。
”
抱拳一拱,率領二人轉身掠出廳外而去。
闵希骞躬身道:“此人說話可信否?”
“信得過!”
雷音谷主道:“雖說同利為朋,各有私心,但對拘魂學究而言,他是友,非敵!”
闵希骞道:“請問谷主,難道張耀之死就罷了不成!”
“誰說就此罷了!”
雷音谷主厲聲道:“房山銘說得一點不錯,先發制人速趕往伏牛與邢無弼決一生死!”
率着闵希骞等人如飛疾奔而去。
要知雷音谷主本城府極深,謀定後動,決非拘魂學究三言兩語可說動無名,怎奈連遭拂逆,恨如海深,心知邢無弼決然
放不過自己,與其坐着挨打,反不如先發制人。
途中,闵希骞随在雷音谷主身後不停地忖思,總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道:“谷主為何中止伏牛之行,邢無弼遠在門府,谷主取得劍笈後,殺邢無弼異探囊取物!”
雷音谷主冷冷一笑道:“你是責本座舍本逐末!”
“屬下不敢!”
“武林傳言邢無弼為何離川?”
“邢無弼欲潛入伏牛取得玉虛洞天所藏劍笈,隻有邢無弼知悉玉虛洞天确處!”
“這就是了!”
雷音谷主道:“本座也不明玉虛洞府确址,是以才有葉莊之失,如今前往伏牛,亦是盲目摸萦,想那伏牛廣袤千裡,峻嶺深山,經年雲迷霧繞,榛莽深林,設若不知明月峽确處,無異大海撈針,恐邢無弼得手了後,我等猶在伏牛宛如凍蠅穿窗般亂碰亂撞。
”
闵希骞不禁恍然大悟道:“谷主真個睿智無匹,屬下愚蒙見不及此!”
江湖謠詠本不徑而走,猶若風助燎原野火,播傳得快速已極,尤其是邢無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