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四垂,堡内偶有一兩點燈火,死氣沉沉,宛如鬼域。
大廳房内川流不息挑出菜飯,送往堡中各處。
南堡雕樓外突飛掠而至四條身影,疾躍上樓,現出北丐青松南儒司空陵及程南淮花九鵬四人。
一個金鳳幫高手喬裝匪徒抱拳禀道:“廚房已送出酒飯,内放置迷性毒藥,稍時盟主自有通知。
”
佟青松颔首道:“武林群雄已準備停妥進駐堡内,老賊有何迹象?”
那喬裝匪徒道:“自盟主以驚神弩射殺鐘離炎後,堡内匪徒人人自危,暗樁龜縮不出,老賊亦藏身秘穴,始終未曾現身。
”
司空陵手指桌上豐盛酒萊笑道:“想必其内未置毒藥,我等可寬懷食用,靜候佳音便了。
”
蓦地——,霍文翔疾掠而入,道:“四位速通知堡外群雄進駐,飯萊内放置乃慢性迷神藥物,服後緩緩發作,呵欠連天,困倦欲睡,為防萬一,若有匪徒未曾服用,立即制住,在下須與家嶽送酒食進入秘穴行事。
”言畢抱拳一拱,回身飛掠竄向大廚房。
隻見秦錫壽已備好四挑全席,不禁一怔,低聲道:“這卻是為何?”
秦錫壽道:“老賊岌岌自危,已調遣十數武功高強,忠誠不渝的親信進駐秘穴内,賢婿為今之計,尚不能以玉勾斜削斷總樞紐,免老賊驚遁。
”
霍文翔道:“這個小婿知道。
”兩人以内功傳聲,其他雜役無法聞知,秦錫壽命三名廚役挑起,留下一挑與霍文翔。
霍文翔随後挑起走出廚房,轉入居室,從褥内取出玉勾斜橫系在盒底,黑夜之間,絕無法發現。
地穴石府大廳内珠光照耀,四席桌面幾乎坐滿,酒菜尚未見送上,佛面人屠鐵少川面色凝肅,郁郁不歡。
座上群邪均雅雀無聲,岑寂如水。
鐵少川忽沉聲道:“老夫已命防護本堡九個分堂每個時辰,必須禀職情,怎麼将近兩個時辰尚未見鴿訊,李霖、宋康,你兩人去查明動靜。
”
兩個面目冰冷的勁裝老者嗖地立起竄出。
這一雙老者昔年縱橫粵閩及海南島沿海,名辣手雙惡,武功奇詭,為佛面人屠收伏,對鐵少川忠誠不渝,兩人一出得地穴,李霖遊目四望,隻見堡中一片死氣沉沉,低聲道:“賢弟,我似乎心靈上預感此非吉兆,怔怔不安,總覺得這堡内有點氣氛不對!”
宋康神色微變,道:“莫非李兄看出有什麼蹊跷不成?”
李霖搖首道:“我們闖蕩江湖多年,什麼兇險場面均經曆過,但今晚堡中另有一種殺機。
”兩人邊走邊說,不覺來到一條巷角,忽感一聲陰寒澈骨語音随送入耳中:
“對,你們是有去無回,兇多吉少。
”
兩人聞聲不禁心神猛凜,宋康兇睛四巡,厲喝道:“朋友,既膽敢闖入堡中,何不露面。
”說着手中扣着一枚奪命毒梭,如那人答話,立即循聲打出。
隻聽森冷語聲傳來道:“老夫自在此處,隻怨你倆有目如盲,怪得了誰?”
宋康一聽語聲來自屋面,立即循聲打出,一溜藍芒震射飛去。
哪知奪命毒梭送出兩丈遠近,如遇阻力倒射飛回。
宋康不禁大駭,一個仰身倒竄避開。
逆射飛回的那隻奪命毒梭似長了眼般,宛若附骨之蛆跟蹤而至,拍的一聲射中左膝蓋骨上,這奪命毒梭乃宋康成各兇器,一擊中人身,梭尖即在體内裂成碎片,而且毒性劇烈。
隻聽宋康慘嗥一聲,噗咚跌摔落地。
李霖早就覺察情勢兇危,奪命毒梭飛回時,便自縱身穿空飛去。
僅逃出五七丈外,猛感身前陡生排空阻力,隻聞冷笑聲道:“你走不了。
”
李霖忙兩腳一沉,站身地面,星光閃爍下,丈外遠處現出一條人影,凝目望去,不禁膽寒魂飛,暗道:“不,果是閻老鬼,我命休矣。
”
來人正是北鬥令閻鵬屜,面寒如冰道:“你倆昔年橫行粵閩沿海,惡行滔天,老夫正欲下手除你,不料你倆突銷聲匿迹,隻道悔悟前非,回頭向善,原來投身在鐵少川門下,今晚遇上老夫,還想活命麼?”
李霖神色慘變,道:“冤有頭,債有主,閻大俠今晚登門尋仇,系為了鐵少川而來,在下願領大俠去見令主。
”
閻鵬展已知李霖心機歹毒,冷笑道:“你道鐵少川藏身之處機關兇險惡毒,引老夫前往正好遂你毒計,哼!鐵少川見你倆不回,必心神不甯,繼續遣人出穴探聽,令他寝食難安。
”
李霖見毒計難售,兇睛一轉,知難幸免,苦笑道:“在下昔年惡貫滿盈,悔恨莫及,甘願自絕一死。
”說着左掌緩緩擡起,暗運真力向自己胸前按去。
他左掌一擊在胸膛上,突飛出一蓬飛花毒弩,罩射閻鵬展全身,右手一柄毒劍藍光電芒一式“青龍出穴”。
噗的一聲,刺中閻鵬展左臂,如中敗革,原來閻鵬展并非原來手臂,毒弩亦震飛墜地。
李霖面色慘變,忽聞閻鵬展哈哈大笑,右臂疾伸,五指嵌在肩骨上,深沒入骨,痛澈心脾,不禁悶嗥出聲昏死過去……
鐵少川與群邪酒飯用完,見李霖宋康迄未回轉,又不見鴿訊,不禁憂心如焚,出聲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三更将罄。
”
忽見一個黑衣勁裝漢子抱着一隻灰鴿奔了進來,鐵少川不禁神色一變,霍地接過灰鴿,解下鴿足信筒,抽出北堡詳報堡内平靜禀帖。
鐵少川察覺信筒内尚有一物,以手指捏出,隻見是一紙色澤鮮紅的拜帖,上書明晨日出時分在北堡門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