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飛熊身前,舉掌按向胡飛熊胸腹“命門”穴上。
胡飛熊本昏迷不醒,經老者真力透入後,喉中一陣疾響,須臾,睜開雙目,黯淡的眼神認清了老者是誰後,凄然一笑道:“屬……下不行……了,望……幫主……代……報……屬下之仇,死……當……瞑目……目目……”
奚鳳嘯暗道:“此人就是玉虎幫幫主展天行,可惜他來遲了一步。
隻見展天行眉梢一皺道:“你遭遇了什麼,速扼要道出。
”掌心真力又加重了三成,奔泉般輸入胡飛熊體内。
胡飛熊似精神一振,強提了一口真氣,道:“屬下接奉幫主信符趕來此處,不料……”
展天行突喝道:“且慢!”從懷中取出半截形似玉虎的信符,道:“可是這面麼?”
胡飛熊瞧了一眼,道:“正是,幫主這半截信符天下僅此一面,難道幫主并無此事麼?”
展天行面有怒容,望了随行四人一眼,道:“居然有此奇異之事,斷處坎坷嶙峋,能兩相吻合似非巧匠,窮十年心血精力無法鑄出,何況更必須老朽這半截信符供作模型不可,此事真乃匪夷所思。
”
胡飛熊緊接着将經過斷續扼要說出,甫一說完,便自歪身氣絕死亡。
展天行聞後面寒如冰,繞行廳内踱步,垂眉沉吟思索,那沉重腳步聲震人心弦。
蓦地——
隻見展天行右臂迅如電光石火伸向一具屍體慘白鬼臉上抓去,一把抓下鬼臉,定睛一看,不禁驚詫出聲。
原來死者面皮已被刳下,隻見一層恐怖駭人的紫醬肉色。
展天行忙察視其他鬼臉老叟手下,亦一般,面皮已然揭去,不禁長歎一聲道:“此人真的惡毒無比,防手下變心叛異,竟擇此陰辣手段,但不知此人是誰?”
忽見一個面白如玉,目如朗星,四旬上下的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在下倘臆猜不錯,此人必與幫主相識,而且推心置腹,知己莫逆。
”
展天行不禁臉色大變,道:“茅賢弟素稱料事如神,言不虛發,推測必然不差,但請茅賢弟詳說,以啟胸中愚昧。
”
這中年文士名喚王面張良茅煥,在玉虎幫中除展天行外,就數他的武功最高,心計尤勝,運籌帷幄,樹功良多,展天行倚畀甚深。
茅煥長歎一聲道:“此人如非幫主莫逆之交,幫主一舉一動怎能無不預知,而且此人心計城府令人震駭,相交多年,幫主竟毫不曾發覺他有異心。
”
展天行隻覺心神一震,道:“莫非賢弟已知此人是誰?”
茅煥搖頭道:“屬下尚未猜出此人是誰?凡與幫主親近之人均有可疑,連屬下也不例外,不過龐鎮寰……”說着又倏然止口。
展天行面色一變,道:“他為何非要如此做法不可?”
茅煥略一沉吟,道:“眼前武林亂象,無非因白陽圖解而起,幫主對此事沉着異常,顯然幫主胸有成竹,巳引起此人之疑,白陽圖解藏處确址不知情,但藏處一切機關埋伏武林中就數幫主谙曉……”
展夭行點點頭,沉聲答道:“這個純系實情,但不得白陽圖解寶鑰又何用,此人圖謀老夫,豈非舍本逐末麼?”
茅煥搖首正色道:“此就是他的厲害處,幫主判斷黃河二霸身懷寶鑰而喪命,純系庸人自擾,所以遣金蜈堂主丁洪鈞陰陽雙判西行入川旨在虛應故事,其實幫主積急于謀取人得白陽圖解藏處後一切應用之物,譬如避火珠就是,此人亦是同一想法,一俟寶鑰水落石出,立即奪有,搶先進入藏處将圖解獲取。
”
一番話,隻聽得玉虎幫展天行臉色連變,不禁跌足恨聲道:“老朽為了尋獲白陽圖解,已耗費數年心血,不想為此人破壞無遺,實令老朽心難甘願。
”
茅煥道:“幫主要查出此人是準,隻宜緩圖,不可操之過急,容排金餌釣鳌之計,管叫他自投羅網,原形敗露。
”
展天行抱拳拱手道:“全仗賢弟了,不過這鐵蝙蝠,如說真為骊山二女之物,難令老朽确信。
”
茅煥點首道:“屬下也不深信,但事出有因,也不可武斷其為虛妄。
”
展天行不禁長歎一聲,道:“此人心計陰險,但避火珠已為别人棋高一着得去,此老朽所受打擊更重,看來老朽原定暫置身局外之計已難實現,如想查出此人,勢非卷入是非漩渦中不可。
”
茅煥道:“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唯求盡其在我而已,幫主不可怨天尤人,隻不锲不舍,必然失而複得。
”
展天行道:“但願如此。
”目中精芒掃視了一眼,接道:“将本幫胡飛熊等人悉葬于宅外梨林中,我等尚須趕往亂石谷,另派人接充魯南分堂。
”
說着,伸手抓起胡飛熊迳掠廳外而去,茅煥五人亦抓起屍體,去而複返,僅留下鬼臉老者屬下八具猙獰恐怖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