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玲接過信函一瞧封面字迹,不禁驚呼道:“是他!”
一行道迳的字迹“奚鳳嘯拜”映入歐陽二女目中,禁不住芳心一顫,三女聚首詳閱信中說的是什麼。
函内文詞并茂,似深泉依石,岫雲回巒,依戀之情,躍躍欲出,尤其最後一行,令三女星眸紅漏,眩然欲泣。
陸曼玲忍着心頭悲楚,強顔嫣然笑道:“盒中有兩粒丹藥,請二位姐姐服下,可保傷勢不發。
”說着揭開瓷盒,隻見盒内放着三支翠玉如意及兩粒朱紅、芳香撲鼻丹藥。
長孫琰歎息一聲道:“奚老弟尚懷恨老化子,心存芥蒂,不願與老化子見面,老化子再三往慶遠堂,均推稱關外辦貨未歸,其實他隐在三位姑娘身旁暗暗防護。
”
陸曼玲目露不信之色道:“伯父是說屢次暗中解救就是他麼?他未必有如此功力。
”
長孫琰道:“奚老弟是蓋世奇才,賢侄女不要小觑于他。
”
陸曼玲幽怨一笑道:“他為何不願與我們相見,未必就是與伯父格格不合。
”
長孫琰略一沉吟道:“前言與老化子心存芥蒂,本說笑之詞,老化子與他同行之際,曾暗中留神觀察,發現他眉宇間似懷有深憂,愁結難舒,他定是為着本身血海深仇待尋,不願為兒女之私羁誤。
”
陸曼玲默然無語,低垂螓首把玩盒中翠玉如意。
長孫琰兩臂一陣伸舒,笑道:“咱們好上路了。
”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紋銀遞與僧人手上,道:“箋箋之數,謹作重塑金身之獻。
”
衆人一行迤逦離寺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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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邑至徐州官道上,快馬奔馳比往常有異,形色匆匆,騎上人均是肩上絲穗飄揚,英悍逼人的江湖人物,漫空黃塵似永無沉然之感。
灰霧騰騰中隐隐傳來得得蹄響及辚辚車響,彎道處突然轉出十二輛镖車,七匹駿馬護着一輛簾幕低垂的馬車。
車檻上迎風搖晃着一杆三角旗幟,白绫黑繡上“天勝镖局”四字。
镖車一行不疾不徐,騎上人默默無聲互不交談。
半晌,一個蒼老語聲打破了沉寂:“夕陽平山,徐州在望,奔波一日,咱們也可喝兩杯了。
”
蓦地——
道旁亂林内飕飕掠出三個黑衣人,橫阻道中,一個瘦削漢子手執五行輪,輪齒霍霍旋轉,寒芒閃爍。
七騎中搶出一個六旬開外,貌像威武老者,抱拳拱了拱手道:“尊駕可是威震關西,金輪追魂曲兆奎老師麼?”
那人朗聲大笑道:“久聞乾坤手馬鐵翎老镖頭仗義疏财,英名遠播,結交滿天下,天勝镖局走南北闖,沒有不賣交情,數十年來未出過半點岔子,可見傳言不虛,就憑這過人眼力,在下就是存心劫镖也礙難伸手。
”
馬鐵翎微笑道:“好說,吃镖行飯還不是靠江湖朋友成全,賞口安穩飯吃,曲老師此來!……”
曲兆奎左掌一擺,哈哈笑道:“馬老镙頭,曲某是受朋友之托查探三個賤婢蹤迹而來。
”說着眼中懾入神光望了那輛馬車一瞥。
馬鐵翎聞言呆得一呆,詫道:“這三個賤婢與三勝镖局有何關系?”
曲兆奎陰險地笑道:“老镖頭一路而來,諒已聞知陸曼玲其人。
”
馬鐵翎颔首道:“老朽略有耳聞,但與老朽牽扯不上什麼淵源。
”
曲兆奎道:“曲某受人之托,忠人于事,此微可疑,決不放過,冒犯之處,容後謝罪。
”說時回面望了同來的黑衣人一眼。
一雙黑衣人弓身墊腰,疾如脫弦之弩般撲向那輛馬車。
馬鐵翎兩道濃眉一剔,面色如罩上一層嚴霜,微微冷笑不止。
曲兆奎挑着眉,一臉滿不在乎神情。
一雙黑衣人疾掠在馬車之側,用手一掀簾幕,向内探望,隻見兩個發須蒼白的老者鼾睡未醒,口角尚流着涎沫。
一個少年書生手持書卷,目睹兩黑衣人,頓時面現驚恐之色,尚有一個小童吓得面色慘變,張嘴呼喊道:“爺爺!”
兩黑衣人愕然互望了一眼,轉身奔回,向曲兆奎禀明。
金輪追魂曲兆奎搖搖首詫異道:“這就奇怪了,三個賤婢難道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繼而向馬鐵翎抱拳道:“得罪啦,老镖頭如有不忿,盡可沖着老龍神或曲某清償這場過節。
”
馬鐵翎揚聲大笑道:“老朽隻道曲老師幾時長了瞟,目空一切,予取予行,原來是身後有老龍神倚為護符靠山,眼前老朽犯不着掀起江湖是非,但願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說着揚鞭一揮,車馬又繼續前去。
曲兆奎冷笑道:“馬老镖頭,曲某侯着你就是,祝你一路順風。
”
黃塵滾滾中,天勝镖局一行巳遠遠杳失于暮藹蒼茫中。
金輪追魂曲兆奎卓立官道上,沉思有頃,忽地面色一變,正要趕去。
突然同行一雙黑衣人猛的慘叫出口,雙雙倒地不起,目中淌出鮮紅血液,繼而鮮血從耳鼻口内湧出,死狀猙獰恐怖……
金輪追魂曲兆奎不禁大駭,忙将手中五行輪舞出一片光網,振吭發出一聲長嘯。
暮藹沉垂,煙雲蒼茫中,官道四外突紛紛疾掠來十數條身影。
曲兆奎方始心情一寬,五行輪倏然收住,審視了兩屍全身,并未發現緻命之由,面色一變而沉喝道:“速趕上天勝镖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