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有緻。
那人誦罷撫掌大笑。
翠衣少女低喟了聲道:“此人夢想登科殿試掄元情景,讀書人亦複可憫,不過似是絕妙好詞。
”
一女婢抿嘴笑道:“莫非姑娘動了憐才之念?”
少女嗔道:“小紅,你胡說亂語則甚!”
蓦然——
門外響起剝啄敲門聲響……老媪喝道:“何人敲門?”
門外應道:“比鄰而居,可否在下一見?”
老媪兩道眉霜猛剔,目蘊殺機,翠衣少女示意婢女開門延之入見。
青衣女婢盈盈走去,拔開木栓,嬌聲道:“請進!”
領室中飄然走入,隻見是一麻面少年,衣着雖華,卻尊範不堪入目,令人一見生厭。
翠衣少女暗暗皺眉,起身含笑道:“請坐,公子有何賜教?”
麻面少年抱拳微笑了笑,欠身坐下,道:“在下姓梅,落拓斯文,狂态畢露,冒昧造訪,孟姑娘見諒。
”
翠衣少女隻感此人面貌不揚,卻氣宇甚正,目不邪視,笑時露出一列齒貝,潔白似玉,不禁把厭惡之心滅去了多半,道:“原來是梅公子,失敬!”
麻面少年道:“方才店夥向在下言說姑娘今晚因需宴客……”
翠衣少女忙道:“不必了,家舅巳改期,到時尚望梅公子
暫借一用!”
麻面少年微微一笑,緩緩立起,道:“那麼在下告辭了,不過姑娘宴酬最好不要在此盛長福客棧!”
翠衣少女聽出言外之意,道:“請問這是何故?”
麻面少年略一沉吟道:“盛長福客棧本是邢無弼密暗舵,何況邢無弼人尚未離開燕京,姑娘等人早在他那爪牙晴暗監視中,及早離去為上,不然禍不旋踵!”
語畢迅疾飄然出室而去。
翠衣少女等人不由相顧愕然。
隻覺麻面少年之言臨近危言聳聽,忙命婢女小紅守護院門,若有可疑人蹤,立即傳聲示警。
小紅尚未出室,隻見吳姓老者氣色敗壞飛鳥般沖了上來,喝道;“孟姑娘,速速撤離,遲則無及。
”
翠衣少女知事态緊急,不暇細詢,一揮手魚貫掠落院中,穿空飛起,随着吳姓老者迅疾如電掠出郊外。
風雪茫茫,銀白無垠。
吳姓老者領着翠衣少女仆向山谷而去。
尚未臨近,隻聞林木森森中傳起宏亮長笑,人影紛紛掠出,捷逾飛鳥般散立雪地中,少說也有三十餘人,星羅棋布,笑聲甫落,隻見邢無弼飄然現出,舉步從容,在舉衣少女丈外遠處駐步停身。
邢無弼微笑道:“在下邢無弼,諒孟姑娘早就悉知,邢某與姑娘無怨無仇,本不該現身相阻,隻因有事不明,意欲就教孟姑娘,望姑娘實官相告,邢某決不敢留難。
”
翠衣少女冷笑道:“久聞邢無弼仁心俠懷,江湖中人莫不洽然欽仰,看來也不過是盜名欺世,形同匪寇之輩!”
邢無弼道:“邢某如今謗怨集身,有口難辯,事實真象終有水落石出之時,姑娘見責邢某無可推诿,望請見涼,不過此刻有事請問,尚祈據實相告,何必兵刃相見,傷了和氣。
”
翠衣少女冷冷-笑道:“說得好聽,既然無怨無仇,為何阻住姑娘去路。
”
邢無弼道:“因為姑娘來自雷音谷,目前武林亂象已明,種種蹤象似與雷音谷有關,故而設伏相阻,請姑娘不要使邢某作難。
”
語音宏渾,随風飄傳開去,在場中人無不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翠衣少女嬌叱道:“胡說,我雷音谷-向不過問江湖中事,迩來江湖動亂無不是你邢無弼所為,竟敢嫁禍于雷音谷?我們走!”
身形往左撲去。
邢無弼口角含笑,也不追趕。
翠衣少女等人掠出十數丈外,隻聞數聲哈哈大笑,五個黑衣人捷逾飛鳥般落下,右刀左掌疾揮而出,各擇一人攻去。
刀勢淩厲,掌沉力猛。
翠衣少女突然察覺對方掌中打出一蓬目力難辨的粉霧,心神猛剔,迅忙屏住呼吸,斜身飛閃,玄詭無比的兩指點實那“風穴”穴上。
那人悶哼-聲,身形栽倒雪中。
翠衣少女五指飛攫,一把鋼刀搶在掌中,忙中-瞥,隻見相随四人均已看了暗算昏迷倒地不起,不禁殺機猛明,鋼刀疾揮一式“飛虹斷月”。
流芒電奔,暗算吳姓老者等四人均為寒芒所傷,劃開了一條血痕,仰身倒下。
蓦聞一聲大喝道:“好辣手的賤婢,還不與老夫束手就縛!”
七個老者已自電閃襲至。
翠衣少女武功精奇,刀劈掌揮,無一不是攻其必救,七老者手忙腳亂,亂了章法,逼得吐出厲嘯。
邢無弼遠遠望見,不禁心中暗暗驚駭,隻覺雷音谷果是自己心腹大患,如不擒住此女逼問供出雷音谷詭謀,恐日後圖謀盡成泡影。
翠衣少女轉眼之間連傷兩人,隻聽耳際傳來蟻語傳聲,道:“姑娘不可戀戰,放手施為不可心存絲毫憐憫之念,殺出重圍要緊!”
語音稔熟,悟出系麻面少年暗中示警,喝叱一聲,驚天三劍起處,已是三人嗥叫出聲摔落倒下,翠衣少女飛身掠出,但強敵湧潮般重重攔襲。
她刀勢委實怪詭,當者披靡,片刻之間竟為她殺出重圍,身形掠空宛如丸擲星射,瞬眼杳入茫茫飛空中。
邢無弼身形亦已不見,不知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