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見淩蔚雙掌齊運,那艘小舟竟如一條飛魚在江面掠波疾射。
老船夫萬萬沒有料到淩蔚有這種能耐,頓時吓得目瞪口呆,緊緊的扶住船舷,說不出一句話來。
淩蔚這時興緻飛揚,一面鼓槳破浪,一面引吭高歌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
淩蔚正興緻激昂的唱到這兒,忽然由江面上傳來一聲幽幽的喝彩:“唱得真是好極了啊!”
那彩聲入耳之後,淩蔚立刻分辨出是個女人。
但他極目四顧,江面上卻不見半點人影,不禁心中暗暗的詫異,停聲不唱了,但仍鼓着槳前進。
淩蔚側目看看老船夫,但見他依然是滿臉緊張之色,注視淩蔚揮槳,好像根本未聽到任何聲息。
就在淩蔚狐疑的當兒,耳邊忽又響起一聲幽幽的長歎:“唉!怎麼不唱了?”
聲音似發自一個心懷無限憂怨的女人口中,那一聲歎息中似含有深深的惆怅。
淩蔚二次運集真力,用兩道如炬的眼神向四周觀察,但依然是一無所見。
當下暗暗納悶道:“奇怪,難道真有鬼不成,淩老二平日莫說是這樣好的月色,就是暗無星輝的黑夜百丈之内自信亦能辨識,何以今天竟看不出遇到了什麼門道。
”
但稍一停頓,淩蔚即若無其事的向老船夫問道:“老人家,那鹦鹉洲可要到了?”
老船夫道:“以相公這樣劃法,最多還有百十槳就到了。
”
淩蔚點點頭說道:“老人家可曉得這江面最近可曾有過什麼不尋常的事麼?”
老船夫愣了一下道:“前些日子倒有人看見一件怪事,不過,後來誰也沒有再遇上,就當它是小孩子胡說八道,相公問這幹啥。
”
淩蔚忙問道:“那是件什麼事?老人家可否說來小可聽聽。
”
老船夫道:“小老兒鄰君張老三的兒子張大狗子,前幾天清早在鹦鹉洲江面下捉魚的時候,看見一個長頭發的女人由水面上向黃鶴樓的方向走去,而邊走邊唱還邊跳,簡直和在陸上一樣。
不過我是不信這些胡說八道的,我老頭子在這水面上快混六十年了,我從來沒見過什麼神說鬼道。
”
淩蔚點點頭道:“老人家說得有理。
”
說話之間,船的前方已現出一遍蘆葦。
淩蔚将船迫近蘆葦後,由身邊取出一錠銀,遞給老船夫道:“這是老人家的船錢,隻管把船搖回去吧,不必等我了,今夜我在鹦鹉洲有約會。
”
老船夫正要問相公怎麼上岸,誰知淩蔚肩頭微晃,人已輕輕的拔起落向蘆葦的杆上,接着白衣一閃飄然不見。
這景象吓得老船夫伸手猛揉了揉眼睛,看看蘆葦又看看手中的銀子,然後把銀子送進口去咬一咬,試試銀子的真假。
這一口咬上,痛得老船夫“哇!”的一聲怪叫,原來差一點把老家夥剩下的兩顆門牙磕斷了。
淩蔚在蘆葦上迅速幾閃,已縱落沙灘了。
他擡頭一看月色,已近二鼓,隻見月色下的鹦鹉洲到處呈現着一片安祥的沉寂,遠處的犬吠和蘆葦中悠揚的風聲使人平增無限清幽之感。
淩蔚一面仰觀月色,一面信步徘徊,心裡卻暗自盤算适才老船夫所說的怪事至自己在江上所聽到的聲音,不如今夜自己究竟能遭遇什麼奇遇。
正當淩蔚靜靜沉思的時候——
突然由遠處蘆葦上傳來一陣凄婉哀絕的琵琶聲。
淩蔚止步靜聆了片刻——
他立即發現那彈琵琶者是用一種最上層的内家功力在撥弄弦绂,且每一撥弄都含有一種弦外之音,這種弦外之音可以傷人于無形。
但淩蔚聽了半晌都未發現對方有任何敵意。
淩蔚當下略一沉思,心意立決,輕輕躍上蘆葦,向那琵琶聲處走來。
因為知道對方不是一位等閑之輩,不願以輕浮見笑于人,所以淩蔚一上蘆葦後,一面提功運氣以柳絮迎風的絕世輕功意态潇灑的緩緩邁步前進。
他一面卻朗聲招呼道:“良夜難寂,欣聆仙音,不知賢主人可容俗子見擾否?”
讵知那琵琶撥彈如故,卻未見人聲回應。
淩蔚并不因為對方未答話就停步不進,依然循聲前覓。
不多一會淩蔚果然尋到了彈那琵琶的人物,那人盤腿坐在一叢蘆葦上,面江揮弦,似乎全未感覺淩蔚的光臨。
淩蔚雖因角度關系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但由那一頭過腰的長發和苗條的背影,已可肯定是一位絕俗的佳人。
淩蔚來到那人身後丈餘處停身不近,本想二次出聲招呼,但忽然想起一種規矩,當即摒聲斂氣專心一意靜聆那絕俗超凡的琵琶聲。
果然一曲既罷,那人停撥不彈,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向淩蔚欠身一禮道:“下裡之音,有擾佳客雅興,且容當面謝過。
”
這時淩蔚已看清對方的面貌,竟是那位在歸魂堡有過一面之緣,冷豔絕代的綠雲仙子豔屍程真真。
淩蔚忙還禮不疊,朗聲道:“歸魂堡匆匆一面,未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