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甫放一線曙光,那密布彤雲的長空又瑞雪飄飄飛降,漫空翔舞。
無憂谷主柏春彥忽倏地彈身立起,目光沉凝,望着德州城方向一瞬不瞬。
果然——
雪野盡頭忽現出五六個豆大身影,身法迅快如風,轉瞬已至近前不遠。
柏春彥忽高聲道:“來人上步。
”
為首之人是一獅面威猛老者,右掌疾拂,厲喝道:“滾了開去!”
一股雄厲如山無形潛勁逼襲柏春彥而去。
那知獅面老者立時面色大變,隻感無形潛勁逆撞了回來,不由身形倒退了一步,情知遇上武林奇人。
柏春彥冷笑道:“白衣邪君門下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不問情由,便敢出手傷人,速領老夫去見你等門主,否則莫怨老朽心辣手黑。
”
言尚未了,獅面老者身後忽撲出一雙身影,寒芒電奔中夾着一蓬暗器淩頭襲下。
另一雙人影疾繞至柏春彥身後,四掌倏翻。
突聞柏春彥一聲如雷大笑,刀飙疾閃,威勢如怒潮奔湧,凄厲慘-中四人已倒仆在血泊中。
隻見四具軀體分成八段,散飛堕地,慘不忍睹,獅面老者及另一匪徒不禁駭然猛震。
柏春彥刀勢未歇,寒芒一閃,另一匪徒已慘遭畢命,僅剩下獅面老者一人。
獅面老者不禁膽寒魂飛,幾曾見過如此神奇的刀法,強自鎮定,厲聲道:“閣下與本門有何強仇大恨,出手恁般辣毒。
”
柏春彥哈哈大笑道:“是誰先出手的?何況老夫與貴上仇深似海,勢不兩立,殺之無虧。
”
獅面老者沉聲道:“閣下把話說錯了,難道本門中人個個與閣下都仇如海深麼?”
柏春彥嘴角咧了一咧,道:“你等為虎作伥,茶毒武林,難道不該死麼?”
獅面老者心神猛震,淡淡一笑道:“江湖生涯,本是弱肉強食,勝者為高,也是在下命該如此,夫複何言。
”
柏春彥瞧出他色厲内荏,心中暗笑,搖首答道:“老夫不殺你,留下你一條性命,帶老夫去見貴上。
”
獅面老者面色一變,道:“閣下縱然殺了在下,也無法應命,因在下委實不知敝上去處!”
柏春彥知他所說乃是實情,道:“你等多人意欲何往?”
獅面老者微一躊躇,知不說實話也是不行,遂朗聲道:“奉監令閻尹之命趕往錦桃嶺,但不知為了何事。
”
柏春彥忽道:“那面有人來了!顯然是你的同道。
”
獅面老者情不自禁地旋面後望,忽感腦後兩處穴道疾麻,面色慘變。
隻聽柏春彥喝道:“死罪雖免,活罪難饒,閻尹必知貴上去處,速帶老夫去錦桃嶺!”
獅面老者亦是一時之雄,無奈為柏春彥威猛刀勢所懾,怨毒在胸,眼珠疾轉了一轉,故作長歎一聲,望錦桃嶺而去。
大雪封山,鳥獸絕迹,隻見白茫茫地一片,長空仍是漫漫飛雪,朔風嘯掠山谷雷勁潮鳴,寒氣砭人。
蓦地——
無垠白雪遠處突現出如麻豆大黑影,猶若彈丸飛擲,疾掠如風,漸瞧出為首來人乃身裁高大,貌像威武黑須老者。
斜裡忽竄出一身着灰白長衫少年,攔阻老者去路,高喚了一聲:“爹!”
老者目睹少年,面色一變,大喝道:“畜生,你還敢來見我!”巨靈右掌一擡,目中殺氣大盛,欲一擊斃命。
忽聞随風傳來清朗語聲道:“掌下留人!”
雪丘之後疾冒起兩人,一前一後如飛瀉落。
老者認出來人是降魔客藍九梅,黃海釣叟席仲廉,不禁雙眉一皺,右掌同撤。
降魔客藍九梅笑道:“虎毒不食兒,武幫主何故欲擊斃令郎。
”
飛鷹幫主武耀煌抱拳略拱,道:“兩位别來無恙,劣子東山一再忤命,置敝幫危如累卵,武某如舐犢徇私,将何以服衆,兩位無須與這不宵之子求情。
”
降魔客藍九梅大笑道:“幫主何不向令郎問個清楚明白,如若該死,我等決不多言。
”
武耀煌道:“武某實有難言隐衷。
”
藍九梅微微一笑不語。
黃海釣叟席仲廉雙眼一翻,冷笑道:“如無令郎,飛鷹幫早就冰消瓦解了,你是非不明,枉為一幫之主。
”
武耀煌大怒道:“此乃武某私事,與兩位何幹!”
藍九梅望了席仲廉一眼,道:“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罷,罷,罷,他自要殺子,怪我等何事,休看他率領座下廿八宿,照樣送死無疑,我等與他相交一場,稍時前往錦桃嶺收屍便了。
”
武耀煌不禁一呆,道:“原來兩位知道了!”
席仲廉冷笑道:“為何我等不能知道。
”
武耀煌長歎一聲,回面向随行之廿八宿喝道:“你等散開,隐伏暗處。
”
飛鷹幫衆立時四散飛掠,一霎那間已無蹤影。
藍九梅知武耀煌不願屬下聽見他胸中隐秘,微笑道:“武幫主,時刻無多你我長話短說,但不知武幫主何故聽命于白衣邪君。
”
武耀煌赧然苦笑道:“為勢所逼,不得不爾,兩位知道白衣邪君殺害了多少武林高手,手段辣毒,毀屍滅迹,這些死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