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室石牢。
石牢陰森昏暗,僅懸着一盞昏黃氣死風燈,彌漫腐臭中人欲嘔氣味。
一連七間牢室,每間隻六尺見方,石牆毗連,外以鐵栅蔽斷,隐隐可見六間石牢中祝薇華及五婢被囚,眸中泛出憂急神光。
牢房外坐着一四旬年歲肥胖婦人,一臉橫肉,掌如蒲扇,兇神異煞,目光不時掃向六女,忽目睹少主人塗元慶走入,慌忙立起檢-萬福,谄笑道:“參見少主!”
塗元慶輕哼了一聲道:“你沒難為祝夫人麼?”
“小的天大膽子也不敢難為祝夫人。
”
“那就好。
”塗元慶道,“你出去,我要與祝夫人說話。
”
肥胖婦人喏喏連聲退了出去。
塗元慶飄然慢步走近祝薇華牢栅前,微笑道:“祝夫人!”
祝薇華寒着一張臉,端坐榻上不答。
塗元慶仍自笑容不減,道:“識時務者乃為俊傑,夫人倔強未必是福,到時在下也無法保全,在下以為夫人及五愛婢危。
”
祝薇華冷笑道:“死則死爾,何必饒舌。
”
塗元慶哈哈一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在下不是說這個,請問夫人不能保全清白,那時又如何?”
祝薇華不禁面色一變,一股莫名緊張恐怖泛襲心頭,忖道:“這賊子用心歹毒。
”暗暗焦急不已,仍自悶聲不答!
塗元慶見祝薇華聽而無聞,濃眉猛剔,泛出森厲殺機,但倏又轉微笑,道:“在下從不為己甚,夫人還請三思,權衡利害,在下告退。
”轉身慢慢走出地牢。
一婢喚道:“夫人……”
祝薇華叱道:“不要說話。
”
隻見肥胖中年婦人提着一隻食盒走來,分送菜飯遞入牢栅,道:“夫人請用吧,餓壞了身體太不合算。
”
祝薇華理也不理,她們有兩日未進食物,腹中饑如雷鳴,卻防菜飯中滲有藥物,故而滴水未曾入口。
肥胖婦人還多着一份,嘻嘻一笑道:“你們不吃我吃。
”嚼食得津津有味,片刻間風卷雲掃而盡,碗底朝天。
突然——
肥胖婦人但感眼皮沉重倦極欲眠,不久竟然鼾呼如雷熟睡過去。
祝夫人忽聞一細微語聲道:“夫人還安好否?”
語聲就生在面前,卻未見人影,語音甚熟,不禁目露駭異神色道:“你是何人?”
“在下唐夢周。
”
那不是唐夢周語聲是誰,祝薇華不禁又喜又驚,道:“公子現在何處?”
“夫人暫不必問,隻是夫人等何處守制。
”
“縮穴功公子可曾聽過否?強行解穴,恐弄巧成拙。
”
“是塗元慶狗子所為麼?”
祝薇華道:“隻知是一名戚壽山之人。
白衣邪君對戚壽山亦敬畏有加,看來戚壽山一身武學并非等閑,但江湖上亦無此人。
”
“好,在下這就去找戚壽山,解鈴還須系鈴人,夫人但請寬心,送來飯食無毒,可放心飲用。
”祝薇華隻聞唐夢周之聲,卻不見唐夢周其人,不禁大感凜駭。
口口口口口口
卻說飛天鹞塗元慶出得地牢走入一處小院落,天南邊陲,四季如春,院中花木扶疏,丹桂飄香,沁入心脾。
屋内傳出一蒼老語聲道:“老弟台麼?”
塗元慶朗聲道:“正是在下。
”
“請進!”
塗元慶推門進入。
隻見一秃頂绛袍老人盤坐在矮腳木案後,目光炯炯凝視着塗元慶。
案上擺一銅鼎,檀香飄缈,散發着一室淡香,鼎側卷書放置,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似是從地牢而來。
”
塗元慶呆得一呆,道:“戚老前輩真料事如神。
”
戚壽山道:“柏月霞武林絕色,老弟台真有娶他為妻之意,大可不必将祝夫人囚在地牢,老朽縮穴手法武林獨步,祝夫人縱身插雙翅也難飛去!”
塗元慶笑道:“在下私心,老前輩明察,但門主之命卻不敢故違。
”
戚壽山撚須微笑道:“這個無妨,祝薇華無法逃去,而且心有顧忌,老弟台須下點功夫才是。
”
塗元慶臉色一紅,赧然笑道:“在下遵命,回頭在下就将祝夫人移住瓊花軒,不過老前輩的縮穴手法天下無人可解麼?”
戚壽山目中粗芒*閃,道:“老朽不敢自诩,除門主及獨掌閻羅邵宮虎外,無人可解。
”
塗元慶不禁露出欣羨之色。
戚壽山知其心意,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弟台資質根骨無一不好,非是老朽吝不相授,卻因老朽武功怪異,與衆不同,除非老弟台廢了一身武學,從頭開始方可有成,不然無益有害。
”
說着手指案上書卷,道:“這卷書内所載武功怪異,老朽浸淫幾二十寒暑,尚隻能習得十之六七,他人更不必說了。
”
塗元慶道:“縮穴指亦載于其内麼?”
戚壽山颔首笑道:“在,你就拿去也無用,強行習練必噴血而死。
”
塗元慶聞言心中頓感怏怏。
戚壽山大笑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老弟台,老朽決盡力撮合這段姻緣就是,走!去園中聊聊天解悶,老朽知你有滿腹心事。
”
塗元慶道:“在下委實心亂如麻,老前輩知否京中一等侍衛嚴震武乘坐官船已然來至老鴉灘了,偌大的官船,沿途關卡均無發現,竟然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