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僞裝面目舉動詭異的李翔。
“三陰秀才”霍天奎才一踏上樓面,眸子就流蕩滾轉地向内掠了一眼,竟呵呵大笑道:“這家酒樓三生有幸,竟一時之間光顧了如此之多三山五-、五湖四海高人,齊集一堂,窮酸何幸?得以瞻仰諸位風采,快何如之!快何如之!”說完,又拖着一長聲詭笑。
樓面上沉寂無聲,無人理會與他,李翔搶先向窗座頭而去。
霍天奎似是自知無趣,目光陰森地乾笑了兩聲,随着李翔亦步亦趨。
長孫骥自李翔一現身,目光就為他所吸引。
且說瘦小道人長身立起,目光怨毒地凝視在“天星幫”幫主“笑面羅刹”閻鳳嬌臉上,閻鳳嬌視若無睹,面上浮着絲絲淺笑,忽然瘦小道人獰喝道:“我八卦西梁向以息事甯人,容忍為上,但卻容不得人前賣弄、猖妄無忌之輩“天星幫”是甚麼東西?三月之内,道爺就要血洗“天星幫”。
”
語氣狂傲,不似玄門清修之士,閻鳳嬌仍是若無其事般,冁然微笑,露出一列潔白如玉編貝,神态愈顯得無比之高貴端莊,同席群豪個個濃眉上剔,似按捺不住,可又不敢發作。
忽從秦嶺二叟那張桌面揚起語聲,長孫骥循聲望去,隻見是兩個發-皓白,土老兒一般裝束的老頭,互相你一句我一句說了起來。
身穿葛布大褂的老頭說道:“老二,咱們來此為了吃喝而來,餓着肚子聽人家胡吹,究竟算啥?”
另一灰布大褂老者哈哈笑道:“挨餓也是活該,就拿人家那份殺氣騰騰,咱們就該噤若寒蟬。
”
葛布老者哼的一聲冷笑,道:“憑他這副德性,也能動“天星幫”一根毫毛麼?”
說時,大搖其頭道:“真是欺人之談。
”
瘦小道人斷眉一剔,喝道:“兩個老鬼也敢侮蔑道爺,哼……依得道爺性起,今晚在座的人都算上,一個也不容漏網。
”
隻見李翔寒着一張青慘慘面孔,緩緩立了起來,漫步走在瘦小道人面前,冷冷一笑道:“道爺,恕在下眼拙,竟認不出道爺仙山何處,上下如何稱呼,卻瞧出道爺面露暗晦,顯然是受了甚麼暗傷,道爺如再這樣心氣浮動,恐怕活不了一個時辰。
”
道人不禁一怔,高叫道:“你說甚麼?”
李翔陰陰說道:“道爺如若不信,且請脫下衣服,仔細瞧瞧有無異樣,就信在下所說不虛。
”
說時,手指一伸,指向道人右肩。
長孫骥眼力特好,隻見李翔伸出手指上戴有一枚黑玉戒指,令人奇異的是,黑玉戴着的方向,竟是掌心那面。
李翔伸出手指時,那枚黑玉面上噴出一蓬淡得令人無法看見的煙霧,又在眨眼工夫收去,長孫骥若不是深深注意李翔,更眼光銳厲,卻也無法在這閃電的一刹那,瞧得清楚,心中慨歎道:“此人果然詭谲陰詐,這種傷人於無形中,真正使人難測難防。
”
且說李翔語驚四座,群豪不禁移目視向“天星幫”“笑面羅刹”閻鳳嬌臉上,原因方才閻鳳嬌與道人對了一掌,是以群豪認做道人是受了閻鳳嬌陰掌所傷。
卻見“笑面羅刹”閻鳳嬌也面露驚容,顯然并不是她所傷,真正情形,隻有長孫骥一人知道得最清楚。
瘦小道人不由目光發怔,同伴雙道倏然立,隻見一面目陰森道人喝道:“師弟,甯可信其有,且瞧瞧真假如何?”說着,迅如電光石火般探臂飛出,五指迳朝右肩抓去“嘶”地裂帛聲響,袍衣盡皆撕去,露出瘦骨蒼白的肩膚,卻見矮小道人右肩“巨骨”穴上,赫然現出一個宛如錢般大小的瘀紫翳痕。
那團瘀紫翳痕暈圈逐漸擴大,膚面上透出慘慘紫色血球,矮小道人此刻驚得如受雷擊,面上神色,倏青倏白,難看之極,群雄齊驚喟了一聲,紛紛起立。
兩個灰白老僧同聲低誦道:“善哉,阿-陀佛!”
兩個道人亦驚得呆了!矮小道人右肩暈翳擴展得有如茶碗蓋大小,滲出血珠聚集着手膀緩緩淌下,全身微微顫抖着。
隻見李翔用着極漠然的眼光望了紫翳一眼,冷冷說道:“早六個時辰發覺,還有可治,此刻,縱然華佗再世,也無法救得他的性命了。
“
語氣字字陰沉,令人魂顫神飛。
長孫骥局外之人,聽得也不由心頭一寒,隻覺比那窗外吹來江風,猶勝十分。
矮小道人強自屹立着,面上湧出冷汗如雨,蓦地,另兩個道人望着李翔大喝道:“你怎麼知道貧道師弟身有暗傷,莫非就是你所為?”
長孫骥心笑道:“倒被你們兩個猜中了。
”
卻見李翔緩緩退後一步,冷然一笑道:“如是在下所為,你們此時焉能立在這兒說話?傷你們之人,必然是一武林隐世已久的魔頭,如在下猜測不錯,你們兩人也有同樣暗傷,趁着翳影未出,急往投醫,若再高聲呼嚷,氣血浮動,瘀翳一現,隻怕大羅金仙降凡,也無藥可救了。
”說着飄然回座。
兩道人神色慘變,一語不發,霍地架起瘦小道人,往窗外竄去。
長孫骥向窗外探望去,隻見三道人落在江岸之上,順着江邊如飛馳去。
不知何時,雨已止歇……
大江之上-上一層薄薄白色浮動水氣,遙望對岸龍盤虎據,蜿蜒如帶的秣陵城垣,隐隐可見,桅牆連雲,雲帆片片。
長孫骥呆倚窗前凝望,胸頭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