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月夜坐舟,情與沛然,何必那麼早就睡?”
長孫骥眼光突然向船後看去,見數十丈遠近的江面上,亦有一葉扁舟,随波而下,不覺大奇,這時竟也有人連夜行舟。
老者突然道:“兩人此行,尚帶着同伴麼?”
梁壽一愕,目注老者面上半晌才道:“在下等就是兩人,别無同伴!”
老者又是一笑道:“既無同伴,老朽今日有興,變個戲法給兩位看看。
”
旋說之間,那右手臨空一抓,喝聲:“起!”
突然有一條人影,在舷旁翻身而上,那人身形一長,猛的兩掌,向後舵打去,長身出掌,連成一氣。
老者呵呵一笑,躍身而起,喇的一聲,一個紫燕飛式,沒於江中,這突如此來的舉動,頓使兩人大吃一驚,齊留神看去,見上來的那人,卻是“申埠商隐”周桐,不知他何時隐身船上,兩人竟未發覺。
梁壽一驚道:“周大俠何時離開局中?”
“申埠商隐”周桐呵呵一笑道:“你們兩位一走,我心裡就煞不住,我是蕩浪慣了的人,整日價的為那些貪官商賈辦事,行麼?因此我在你們剛動身時便也悄悄的離開,在江岸上就發覺到這艘漁船,有些可疑,因此趁他上岸沽酒的時候,便隐入舟中,你們上船時,我已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好打招呼。
長孫骥道:“周大俠意欲何往?”
周桐一笑道:“如今既已遇上你們,那還用說麼,咱們一起走一趟苗疆!”
梁壽道:“這漁人不知是甚麼來頭,我們搜搜看!”
邊講之間,身形已向後艙走去。
突然一叫說:“你們來看!”
長孫骥身形一閃,已進入後艙,見梁壽手中,拿着個字條,正在觀看,那上面草草寫着幾個小字:“長孫少俠,别忘了中元之約,如果怕死,就不必來。
”
梁壽叫道:“這點子是“百花門”的。
”
長孫骥聽得一怔道:“難道他們早已跟上了我們。
”
“申埠商隐”周桐道:“如此看來,我們以往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别人掌握之中,這“百花門”可也不可輕視。
”
梁壽搖頭歎道:“看來江湖幫會,如今一個比一個厲害,開始便數鹹陽的“落星堡”與“天星幫”“五陰教”“百毒門”後來出了個“八卦門”壓倒群雄,如今“拆骨會”與“百花門”雖未公開活動,看形勢比那“八卦門”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申埠商隐”周桐道:“梁大俠說得不錯,如今的武林,已成了多事之秋,咱們大夥兒為了-魔衛道也隻有憑着自己一點丹心,盡力而為了。
”
長孫骥默然不語,此際突感船身一震。
原來那船尾乏人把舵,小船竟從江心搪了過來,經那江浪打擊,因此感到有些震動。
“申埠商隐”周桐道:“你們先休息會兒,我們輪流把舵。
”
語聲才了,人已縱向後艙,右手一帶舵柄,小船在江中又慢慢順了過來。
梁壽飲了一杯酒,竟在甲闆上閉目養神。
長孫骥因連日來怪事百出,一時無法安靜,獨自把杯自飲,此際江面忽然飄來一陣箫聲。
他擡頭循聲看去,那箫聲竟發自後面一隻小舟之上,那小舟離自己的坐船,隻有十丈左右,心想:“是誰有此雅興,月夜吹箫,江面泛舟。
”
不由留神看去,隻是月色太淡,距離又遠,再加上水面煙波,一時竟無法看清楚是甚麼樣人物。
他又默然飲了一杯,那蕭聲抑揚頓挫,聽得人回腸蕩氣。
“這是誰?……這是誰?這是誰?”
長孫骥心中充滿了疑問,他鑒於這兩日來奇遇太多,因此對每一件事,即起了陣不尋常的關切。
梁壽此際已和衣倒在甲闆上睡着了。
“申埠商隐”周桐正留神注視前面,因此對後面之事,并不知道,隻是說:“少俠,你聽到那箫聲麼?”
長孫骥悠悠的道:“是啊!不知誰有此雅興。
”
“申埠商隐”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此亦是我輩中人。
”
“周大俠是以他的音韻裡來斷定。
”
“正是!”
此際江面上突然起了陣風浪,天空飄過一陣烏雲,将月色掩去,頭頂上落下絲絲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