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讓方芳進入診室,把大夫請了出來。
這大夫年約四五十歲,鷹鼻鹞眼,一付蝦胡須,方芳一看這大夫就很不順眼。
但此刻救治鄭雷要緊,隻有忍耐下去。
蝦須大夫,按脈沉吟良久,一時點點頭,一時搖搖頭。
方芳焦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般,輕輕問道:“沒有救了?”
蝦須大夫又搖搖頭停了片刻蝦須大夫松手擡頭道:“這小哥要不是無病,要不就……”方芳急道:“無病!他為何昏睡不醒?”
大夫道:“要就是無可救藥!”方芳悲痛出聲,嗚咽道:“大夫,真的沒救了?”大夫沉吟道:“姑娘,你先不要悲傷,小哥雖弱,但渾厚充實,并無險象,你不妨到神醫張道泉那裡試試。
”
方芳背起鄭雷,問明了張道泉住址,告辭出來,急急奔高鎮東。
此時鎮上全都關門閉戶,隻有三四條無家可歸的野狗。
看見有人,有氣無力的叫幾聲,顯得非常凄涼冷靜。
鎮東頭上有條小溪,溪寬不過丈餘,有一竹造小橋,循小橋望去,在月色朦胧下,竹影扶疏的院内,有一排三間茅屋。
小橋流水人家,顯得此地高雅脫俗。
方芳過小橋,進竹院,在茅屋前停下來,還未出聲,門已“呀”然而開。
方芳一看出來的是一個道貌岸然,神采奕奕的老者,一望而知即是神醫張道泉。
張道泉引進入室,方芳将鄭雷放下,即将鄭雷負傷昏迷不醒情形,一一說過。
張道泉除循例把脈診視以外,并在各處大穴推摸察看。
然後沉吟一下道:“姑娘,這小哥并未負傷,亦沒有病。
”
方芳聽他又是如此說,不禁微感驚喜道:“不知為何昏迷不醒?”
張道泉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可試。
”
方芳聽說有辦法急道:“不知有什麼辦法?”
張道泉道:“這需要辛苦姑娘,而且如有不測,反而有生命危險。
”
方芳道:“一切不必顧慮,就拿我的生命換回我弟弟的生命,我也毫不珍惜!”
張道泉道:“姑娘既有如此心意,老夫行醫亦是以救人為本,請姑娘随我來!”于是張道泉抱着鄭雷,領方芳走入隔壁空屋中,把鄭雷衣衫解去,全身赤裸的放在床上。
張道泉兩手交替的在鄭雷肚腹間五大要穴上試拍兩次,他道:“姑娘,先從中柱穴開始,然後循關元、丹池、氣海、陰交如此反覆不斷的拍擊,如果我的意料不錯,最快一天,最多三天小哥必然會無恙醒來。
”
方芳衣袖一卷就舉手上前道:“這有何難,不要說三天,就是二十天我也願意。
”
張道泉手一揚攔阻道:“姑娘慢來,你要知道這是需要極大耐性,而且是很危險的工作。
”
方芳道:“為什麼?”
張道泉道:“第一、拍的人必須心志合一不可講話;第二、必須随着傷者真氣運行的快慢,而分出緩急輕重;第三、在傷者真氣被催動以後,不能稍停片刻,不然小哥就無救了!”方芳一一記在心裡,張道泉即點頭告辭出去。
方芳先輕輕撫摸鄭雷全身,然後,她凝神端坐,玉手高舉,開始替鄭雷拍穴。
良夜深宵屋外風聲瑟瑟,蟲聲唧唧,與方芳拍擊之聲應和,使得方芳更不勝悲痛。
她拍擊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不由任然心喜。
隻見鄭雷胸部突然起伏不定,真氣在她所拍的五大要穴間沖激蕩漾,狂卷回旋,似乎不得其道而出。
方芳凝氣提神,立刻加快加重拍擊,又過了半個時辰,方芳雖然感到鄭雷的真氣徘徊有緻,但仍在腹部回旋,無法擊出。
方芳心急之下,玉手緊握成拳“拍拍”幾聲重擊而下,立刻了驚人的反應,真氣已經沖破五穴,平地升起。
方芳一喜,以為大功有成,剛剛想改成拍擊,突感真氣如瀑布下瀉,有逆行入魔之勢。
方芳又立刻改拍為拳擊,随着真氣的起伏,加重加快,不到半個時辰,方芳早已香汗淋淋,衣衫盡濕。
漸漸的,她在這夜的寂靜中,發現了微小的異聲。
她突然聽到有人在悲泣,在哀号:“還我命來!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