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相隔雖然丈餘遠,可是中掌之人,不但衣衫立即成灰,如果近前去看,連屍體都血肉模糊,變成腐朽。
翠蓮把頭偏到一旁,不忍正視,另外有和尚看到這情形,立刻就跑進去,想來是通報當家主持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廟門口湧出來十幾個人,站在門外的石階上,僧道尼俗全有,王宛華一看也不禁愕住了,心道:“怎麼這些老怪物全到了,看來燕山秃驢這一掌之仇,又有得麻煩了。
”
燕山上人在這一群中,似是并非佼佼者,他站得稍後,前面一排是五人,峨眉老禅師、玉山觀音、嶺上大師和武夷樵子,這些人王宛華都認識,惟獨站在當中的一個俗家人王宛華卻從未見過。
這俗家人看起來似乎不是武林中人,一身員外裝,五絡長須,飄拂胸前,臉如滿月,精神灼灼。
俗家人趨前兩步,抱拳為禮道:“在下紫雲莊主陳平,特率衆友人歡迎王姑娘到廟内一叙。
”
王宛華一聽,知道燕山上人已把自己的真正實情告訴了他,不然江湖上隻知淫魔而不知有王某的,同時陳平稱她為“王姑娘”,就等于尊敬她是處女,她心裡透着一絲兒喜悅,但是她立刻覺得不對這是一個陰謀。
她冷冷一笑道:“陳莊主,久違大名,想不到也是一個笑裡藏刀的僞君子。
”
陳平在江湖上是有名的正義之士,王宛華早已聞名,尤其是陳平一開口的一番話,就顯得有一付凜然之氣,然而王宛華一肚子的複仇火焰,早使得她恍如未覺。
陳平聽王宛華的話,先是一怔,然後才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乃含笑道:“在下有要事相告,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盡,放在此廟外談論,諸多不便,而且亦非待客之禮,在下等決無算計姑娘之心,請姑娘不必多疑。
”
王宛華被燕山上人偷襲一掌,險些送掉性命,如今兩腿尚行動不便,但以陳平在江湖上的盛譽,所說當非虛語,可是仍無法使王宛華壓抑得住内心一股複仇怒火。
王宛華仍然冷漠地道:“陳莊主你别稱我姑娘,還是叫我淫魔聽起來舒服,閣下也是江湖知名之士,當知道冤有頭債有主,難道這一掌之仇,就憑閣下三言兩語就能化解得了?”
她回頭向燕山上人嬌聲喝道:“燕山老賊!出來領死。
”
陳平微微變色道:“請姑娘容在下一言,燕山上人和諸位老友,都是由我小老兒陳平遠道邀請而來,準備八月十五月赴神龍行雲龍虎山之會,姑娘這段過節,可否在八月十五舊之後,另行約期一叙呢?”
王宛華怒道:“擇日不如當日,我追他已經一天兩夜一了,陳莊主請勿再多言,不然休怪我淫魔對你無禮。
”
燕山上人從武夷樵子之後走了出來,稽首會什道:“姑娘,請賜招。
”
王宛華冷笑連連道:“你叫我姑娘,你以為我就會饒你?”
燕山上人施禮道:“老衲并未存僥幸不死之心,但老衲自從知道姑娘身世及造成江湖誤會之情後,對姑娘深為敬佩,老衲不慎失手傷了姑娘,深為後悔,老衲願領受姑娘一掌。
”
王宛華亦感微微一怔道:“你敢不還手?”
燕山上人合什皺眉,朗誦一聲佛号。
衆人大驚,連劉翠蓮亦暗感驚奇惋惜。
以王宛華的“化腐吹灰掌”,在場的人全知道,燕山上人竟準備不還手,如此說來,燕山上人是甯願死在王宛華手下,來化解這一場冤仇了!
王宛華雖為淫魔,一向性情偏激,嫉惡如仇,但亦猶豫着遲遲未能下手。
“阿彌陀佛!善哉!”峨眉老樣師為峨眉派人有名的長老之一,他朗喧一聲佛号,緩緩趨前,站在燕山上人之前,合什施禮道:“冤仇宜解不宜結,姑娘是否亦有化解之意?”
王宛華杏目一睜道:“沒有!我隻是想如何逼着他在還手之下受死!”
峨眉老禅師長眉一掀道:“姑娘,老衲有幾句話,不知當講?”
王宛華冷冷地道:“老禅師請講。
”
峨眉老禅師兩眼神光一閃即斂道:“以老衲之見,如果不是燕山上人一掌,江湖上對姑娘的誤會,以及姑娘令人同情的身世,恐怕終不會見諒于江湖,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隻要姑娘能從此處着想,天大的仇恨亦就可以化戾氣為祥和了,不知姑娘以為然否?”
王宛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