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無光,寒風怒号,四野鬼氣森森,不時傳來幾聲慘厲難聞的異香,真有使人身心悚然之感。
丁吉和于蔔藏在洞外将近一個時辰,除聽得“黃昏狐”那聲慘叫之外,他們再聽不到動靜了,同時也不見康燕南出來。
丁吉突然離去,大聲道:“師叔一定是追出洞口去了,我們還等在這裡幹啥?”
于蔔似乎亦有同樣看法,立即跟着躍出,同時向洞口沖進。
及至二人看到了“黃昏狐”的屍體,才證實他們所聽慘叫聲完全不錯。
又朝前進,一路經過了不少非常複雜的洞道,估計約有百餘丈,陡聽康燕南的聲音入耳:“你們勿動,‘魔法師’仍在裡面,他确有一些鬼名堂,為叔的竟不能搜出他的存身之地,提防其暗襲要緊。
”
兩小聞聽大異,同時都驚訝他尚在洞内未離。
康燕南憑什麼知道“魔法師”尚在洞内呢?兩小的心中都有這個問号,但卻不敢開口發問,未幾,二人巳看到他現身回來。
“快随為叔出去,這次算他逃出掌握了.我沒時間再搜。
”康燕南是放大聲音說話的,領先朝洞外行去。
兩小跟着到了洞外,丁吉這才問道:“師叔,你老确知他在裡面嗎?”
康燕南道:“為叔已查遍此洞沒有後路,但卻複雜多窟,既不能盲目發掌,也無法知其藏處,隻好放棄啦。
”
兩小見他一直朝正西峽口奔去,于蔔忍不住問道:“師叔,我們向什麼地方去?”
“找辛威去!”
康燕南答出四個字後再不住下說。
于蔔暗忖道:“辛威在什麼地方呢?”
丁吉心中也是這樣問,他擡頭看,自言道:“快近半夜啦。
”
康燕南似有一定的去處,兩足毫不停頓,翻峰越嶺,連一點方向都不改變。
及至黎明,前途已現出一塊盆地,處處竟聞到無數的馬嘶之聲。
丁吉感到大異,沖口問道:“這裡哪來的馬群之聲?”
康燕南點頭道:“這是天山極西之地.為哈薩克人遊牧之處。
”
于蔔不知他竟走到這地方來作什麼,雖說是來找辛威的,但卻不相信辛威會到哈薩克族去。
康燕南立在盆地邊緣的山腳下,注目前望,似在等待什麼。
丁吉感到非常奇怪,喊聲道:“師叔,你在看什麼?”
康燕南問道:“今天正月初幾?”
于蔔接道:“現在己到辰時,算是初五了。
”
康燕南噓口氣道:“那是趕上了,這幾天我幾乎忘了!”
丁吉驚訝道:“忘了什麼?”
康煎南道:“我答應哈薩克大酋長一件重要事情,非在初五晨全面不可,因之急急趕來此地,如遲到一日,那将有數百條人命要犧牲。
”
丁吉道:“這事與辛威有關系?”
康燕南鄭重道:“說來話長,他是哈薩克前任酋長之子,而且和現在的酋長是同輩兄弟,十五年前,辛威的父親要率領全族投降清廷,因之與現在的酋長大起沖突,結果在一次長老會議之下,全族竟分裂為二,未幾,辛威的父親率其一半向現在的酋長來一次奇襲,但事機不密,卻被現在的酋長給打得一敗徐地,辛威的父親也就在那一戰之下死于現在的酋長手裡。
”
兩小略有所明,于蔔問道:“辛威現在有複仇之意是一定了,但何以與今天有關?”
康燕南道:“為叔是‘天機子’和‘玉符子’替現在酋長請來幫忙的,因為這一天是哈薩克全族大祭之日,辛威在未得神劍前一月即通知現在酋長作準備,不但要奪他酋長之位,甚至要他交出兩個女兒作小妾。
”
丁吉道:“辛威竟還不言殺他報父仇。
這倒算是稀罕之事。
”
康燕南搖頭道:“辛威狡詐多謀,他在未奪得酋長之位到手前,絕對不會提“殺人”二字的,因為他怕衆長老不服從,哈薩克人最重的是英雄,辛威要報仇絕對不會明來,他得到權位之後定必暗地下手的。
”
于蔔歎聲道:“這件事,錯就錯在‘天機子’和‘玉符子’,當初他們兩人不應收這樣的人作徒弟。
”
康燕南點頭道:“這就叫糊塗書生,否則何至出叛逆之事。
”
正說着,突見遠遠的晨曦下馳來兩隊快馬,塵土滾滾,勢如飛騰!
丁吉急道:“那可能是哈薩克派人來接師叔的。
”
康燕南注目一會,笑着道:“是那馬酋長自己親來了,他背後跟的是長子,名叫骨突,武功算得是一流高手,人也長得非常英俊。
”
丁吉奇怪道:“哈薩克人也有漢人姓氏?”
康燕南笑道:“那不是真的,該族曆來尊重漢人,凡是有點名聲的人物,他們不但懂漢語,而且都替自己取個漢人姓名,表示光榮之意,‘天機子’和‘玉符子’深知哈薩克習俗,因之也替辛威取個漢人姓名。
”
兩小聞言同笑道:“這真不倫不類了,辛威本來是與現在的酋長同姓,現在就成‘辛’、‘馬’兩姓了。
”
康燕南道:“這有什麼稀奇,邊疆民族中,父子不同一姓的多得很。
”
兩騎尚距三十丈外就飛身下了馬,前面一個老人遠遠拱手大叫道:“康大俠,你真是天下第一個有信之人,老朽算是起得最早了,豈知還是迎接來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