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容止含笑的目光楚玉忽然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口中默默地不能言語即便容止原本的立場是站在她這邊的可在那樣被對待後他還會毫無怨恨毫無芥蒂的幫助他麼?
她過度的小心是否已經将一個本來是朋友的人推到了敵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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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想問可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楚玉神情變換不定容止莞爾一笑道:“公主在想些什麼呢?”
楚玉心中正亂随口回道:“你應該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吧?”她現在已經毫不懷疑容止洞悉人心的能耐也不認為容止會看不出她現在所思所慮。
容止輕笑一聲道:“公主若不說我怎知道公主在想些什麼呢?”
楚玉撇撇嘴下意識地反問:“難道我不說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容止接口道:“難道公主不說就認定我知道公主在想什麼?”
這一回楚玉沒有再接下去這樣疊加反問着的對話實在太沒養分太浪費時間了可是……兩人的目光正正對上仿佛膠接在一起一般而後微微錯開視線彼此一笑。
方才那堵無形的牆瞬間融解消弭。
幾句心知肚明卻互相反問的說話聽起來有些無聊可楚玉的心就這樣安穩下去她也明白容止方才與她無聊鬥嘴目的用意便是為此。
他在無聲息的傳遞訊息:請放心我會置身事外不會對你造成阻力。
你不說我不說蒙着一層紗霧裡看花可彼此都是明白的。
這樣的隐約最是微妙。
楚玉才感安心又想起一事問道:“那麼你是否需要什麼?”
容止飒然一笑望着她目光又轉溫和:“我隻需在此容身便好公主還是快去瞧瞧桓遠吧這裡大可交給我來辦。
”府上事務對他而言已經太不新鮮重複同樣地煩瑣工作已經失去了當初獨自接手的挑戰他不願回收權力還有一個沒說出口的理由便是這個。
不過調教柳色想必十分的有趣。
楚玉聽了容止的話急急趕往修遠居才一推門入内便見桓遠端坐在案幾之前正低頭專注的整理賬冊一本本整整齊齊的疊摞好放在兩側而正中擺放着一隻方形托盤盤上墊着一層錦布托着公主府理事的印鑒。
聽見推門聲桓遠擡起頭來并不奇怪楚玉的到來隻平靜道:“公主我已收拾停當賬冊整理完畢什麼時候交給容止?”他修長的清的手放在書冊上俊美的臉容沒有表情眼中卻好似有什麼瀕臨破碎。
楚玉心中歎了一聲暗道容止實在料事如神走上前坐在他對面正色道:“誰告訴你我要把這些事再交給容止的?誰造的這等謠言說出來我定要重重的懲罰那厮竟然敢背着我這麼胡說八道。
”
桓遠死寂的神情中終于産生一絲裂縫流露出少許驚訝:“難道不是麼?”
細微的不經意的行為會反映出人的傾向今日楚玉随容止去看被擒住的柳色卻沒有通知桓遠是因為那時她已經放下了對容止的排拒戒心并準備信任他的決定判斷倘若是在今日之前這樣的情形下楚玉會先叫上桓遠陪同。
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容止有洞悉全局的能力桓遠在這方面雖不及他可是也有敏銳敏感的思維當有人告知他楚玉與容止一同去看被抓住的柳色時他便知道自己恐怕要被放棄了。
對于這個結局他很平靜并沒有什麼憤怒隻默默的做準備等待那一刻。
他不如容止完全比不上。
這個認知再一次打進桓遠心裡打在他已經搖搖欲墜的信心和自尊上隻待楚玉前來收拾殘局給他最後一擊。
楚玉微微一笑雙手覆上桓遠的手目光清澈澄明絲毫不動搖地注視着他:“我相信你。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說什麼多餘的勉勵的話隻溫柔又堅定的道: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