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馬車正在疾的往山頂疾馳一路磕磕絆絆楚玉從自己坐地地方移動到馬車邊便費了很大的氣力中途險些摔倒掀開車簾看到外面不斷後退的林木和山石楚玉狠了狠心就要往下跳。
猛烈的狂風忽然灌入車内被風一吹楚玉的腦子忽然清醒過來方才她一直在生氣竟然忽略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她如此小心翼翼了可依舊還是差點兒摔倒容止站的位置和姿勢比她的更加惡劣他是怎麼站得那麼穩的?
已經準備要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楚玉搖搖晃晃的挪到車頭的位置來到容止的身旁雙目緊緊的盯着他而被她盯着的容止微笑着慢慢道:“公主您這可是出爾反爾方才還說要走的怎麼現在又不走了?莫非是舍不得我?”
他語調低柔話語卻暗諷得厲害楚玉一聽忍不住又想生氣但是她強忍下來隻
伸出手猛地拉開前方的車簾!
——他一向是溫柔入骨的樣子更不曾這樣明顯的嘲諷過她此時一反常态反而讓她起疑。
——馬車前的情形清晰的展現在楚玉面前。
楚玉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看到了容止站得這麼穩的原因:他一隻腳的足踝硬生生卡在了馬車前方與馬車廂底僅有少許距離的一條活動木杠内那條木杠楚玉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但看情形大約是固定馬匹和馬車的銜接可是這個時候卻是用來固定住容止的腳。
木杠因為車行的震動碾磨着容止的足踝楚玉隻看見容止的半截小腿之下白色衣擺和露出來的白色靴子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因為有衣服遮蓋更嚴重的狀況她看不到但是卻能想像出來。
—
那是人體的關節根本沒有多少肌理緩沖磨破了皮膚後便輪到筋骨她能想象到那有多麼疼痛。
他之所以站得這麼穩當完全不曾因馬車的搖晃而摔倒并不是因為他多麼有力量而是因為他付出了傷殘身體的代價——他的臉容蒼白至此也是因為這個。
他根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甚至連拔出腳解救自己的力量都沒有了所以方才才會行險招等鶴絕露出破綻随後再故意作态驚走他倘若真的打起來他根本就不是鶴絕對手。
他亦不欲讓她知道他的情形便故意言語譏諷想要讓她先自行離開。
目光轉移不開楚玉定定的看着容止的腳一瞬間五味陳雜不知道胸口是什麼滋味。
說謊說謊說謊……你這個騙子!
容止笑了笑神情還是那麼的漫然有點兒滿不在乎的意味好像那傷勢壓根便不在他身上:“還是被公主覺察了如此也好公主此間危險眼下我實在是無法離開方才與車前刺客交手時刺傷了馬匹這車停不下來隻能一直到山頂。
”
跑到盡頭然後摔落。
“公主。
”馬車在飛的疾馳可是楚玉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容止的每一個動作都再清晰不過的放緩他擡起蒼白的手撫在她額邊動作輕弱得好像跌落枝頭的花“保重。
”
晚霞裡他的眸光有些模糊卻依然那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