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楚玉站在床邊看從宮中請出來的禦醫給容止診斷。
據花錯所說容止正與他談天忽然就口吐鮮血不止随後陷入昏迷怎麼也叫不起來。
她知道容止出事便也顧不上逼問天如鏡反正現在手環在她身上橫豎也跑不掉便暫時将這二人交予還沒怎麼走遠的桓遠随後便跟随花錯來到沐雪園。
公主府上也有醫官大夫但是那些人才一診斷完便都是跪地求饒口稱公主饒命就是不肯說容止的病情這反而讓楚玉從另一個角度明白了容止現在的處境反而越來越憂心如焚。
府上的醫官不管用楚玉便讓人傳話入宮中請皇宮裡的禦醫來至少禦醫的本事應該比府上大夫強吧?
此時何戢不在外苑留守負責監視楚玉的是他的手下得知公主最寵愛的面命在旦夕也不敢令人阻攔楚玉的信差很快便從皇宮裡請來醫術最高明的陳禦醫。
這位禦醫已經七十多歲但是看上去還是五六十歲的樣子保養得很好此刻他坐在容止的床沿邊伸出手指按在容止幾乎可以看到骨頭形狀的手腕上。
楚玉望着他的手指瞥見容止慘白手腕上青色的血脈忍不住又是一陣難過她光知道容止清減了不少可是此時是冬天大家都穿着好幾層的衣衫她竟然直到方才才知道容止已經憔悴成什麼樣?!
在大夫來之前楚玉脫下容止沾了血的外衣。
讓他隻着單衣躺在床上她看到容止衣衫下的身體原本年輕柔韌的修長身軀。
眼下竟然瘦削得好像隻剩下一具空架子慘青地血管在皮膚下清晰顯現。
每一條都仿佛容止即将斷絕的生命。
而容止的呼吸和心跳也是那麼地微弱微弱得好像随時都會消失。
他的身體怎麼會糟糕成這樣?
回來地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能走能坐能穩穩當當地運籌帷幄能笑嘻嘻地算計人。
楚玉凝望着容止尖尖的眉梢他的容色蒼白如碎雪總是似笑非笑的眸子如今已然合上縱然不省人事他周身依舊籠罩着一種深沉又料峭地氣韻。
她一直望着容止目光定定地不移開口中卻是問禦醫:“他……怎麼樣?”
禦醫放開容止的手望了眼楚玉卻是欲言又止。
楚玉瞥見他神情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咬了咬牙道:“有話直說吧本公主不會怪罪。
”
至少。
告訴她究竟怎麼樣了。
總這麼吞吞吐吐的她反而會越來越擔憂。
不管結果如何。
總歸要讓她知道個确切于是那禦醫壯了壯膽子加上最近楚玉确實在宮中失了勢。
便真的有話直說了:“公主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他沒說完便中途噤聲因為看見楚玉的嘴角溢出來一線朱紅鮮血。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火辣辣的疼痛從唇瓣内側傳來楚玉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在别人看來甚至是有一點兒陰冷凄厲:“究竟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
禦醫歎了口氣躬身一禮細細禀告。
容止的身體在三四年前便已經嚴重受損這些年來雖然一直調養可是底子卻是虛的明明是個少年人體内生機卻消耗殆盡而前陣子容止又受了次傷大大地虧損之後又沒能好好調養更是令他的身體徹底衰敗下來。
禦醫低聲道:“這位公子能活到今日約莫是心志堅定強自支持如是換了尋常人隻怕早就死了。
”在他看來容止早就是個空殼子現在還活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可是不管意志如何堅忍穩固終究不能夠起死回生該死的總是要死地。
楚玉擡起手來抹去嘴角的血迹以極大地自制力穩固住即将潰散地心神緩慢問道:“沒有法子救麼?”
禦醫沒說話看着她的目光似是帶着點憐憫。
沒有答案便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