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
那個人是……
雖然車内的光線不太好雖然僅僅是半張側臉可是那在陰影之中浮現的眉眼輪廓卻與她心中烙印镂刻的模樣重合起來。
距離上次一别已經有兩三個月可是那個人的影像卻清晰得仿佛昨天還看見一般。
那是——
容止。
這個名字在心頭浮現仿佛打破沉冬的第一聲春雷在遼闊而荒蕪的原野上以無可抵禦之勢轟鳴着炸開。
随後又伴随着旖旎的春風反複地在胸臆之間回響。
楚玉情不自禁地抓緊桓遠的手腕那一瞬間她用力之大出她身體的極限幾乎要生生将桓遠的腕骨捏碎。
“怎麼了?”忍着疼桓遠順着楚玉的目光看去但是車簾被風吹起來隻有那麼一瞬間桓遠看去的時候已經又重新蓋了回去掩得密密實實的看不見車中的情形。
楚玉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歎道:“車中的人是容止。
”意識到自己還抓着桓遠的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來。
桓遠心中一突忽然覺得手腕上的疼痛益地鮮明起來好似有一圈燒紅的烙鐵印在上面他又看了眼馬車低聲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或許僅僅是一個相貌相似的人罷了。
”
聽桓遠這麼說楚玉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畢竟那人坐在馬車之中正好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兼隻露出半張臉。
而她也不過是隻瞥了一眼……
再細細回想車中人的神情冰冷漠然卻是與從前總是微笑的容止大不相同。
難道真是她大白天裡犯了花癡看到一個有幾分像地人便在腦海中自動幻想成容止?
望着遠去的馬車。
桓遠繼續道:“更何況那輛車的車廂邊緣有一個被刮去地紋樣我依稀記得在書上看過乃是北魏官家女眷的标志。
”
桓遠本來是想進一步打消楚玉地疑慮。
…但是他不說還好一說楚玉便想到了極為郁悶的層面:“萬一這輛車是别人借給他的呢?北魏貴族女眷借給他用的馬車?就好像當初我公主府的馬車也一樣随他用一般……”
容止該不會做回了在南朝地老本行繼續給人當小白臉吧?
一想到也許有這個可能楚玉便禁不住怒火萬丈她知道自己應該與他徹底斷了關系這怒火怒得很沒來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氣。
假如容止又給人當了面她就。
她就——
忽而沮喪:她也不能怎麼樣。
桓遠聞言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古怪地看楚玉一眼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不怎麼情願地道:“容止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很不喜歡容止。
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但是作為敵人他對容止還算是有一定了解的。
容止也許會因為勢比人強而暫時低頭。
但是絕不會為了一點利益去主動伏低這世上基本還沒什麼值得他這麼做的人而他也沒可能兩次讓自己處于相同的境地裡。
楚玉沉默片刻才道:“你說的是。
”容止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她自己先混亂了判斷。
她最後看了一眼街道盡頭馬車已經從那裡的拐角處消失。
楚玉怏怏不樂地與桓遠回了家縱然告訴自己那不過是看錯了可是那短暫的一幕卻仿佛一根刺一般紮進她心裡怎麼也拔出不出來。
她總是控制不住地在心中去想:倘若那是容止他來洛陽做什麼又為什麼與寂然在一起?她沒辦法不去在意這裡面不僅牽扯了容止還牽扯了王意之。
對前者她是已經徹底放棄可是後者地問題她卻不能不去理會。
桓遠将她的是神情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沒過幾天便将調查來的資料整理送上——他在洛陽雖無勢力但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三教九流也有那遊手好閑四處打探飛流長短地閑人隻需要花費些财物自然會有人将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