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素養很有好處。
長安城外,春日驕陽熱辣,曬得渾身懶洋洋的騎在馬背上,任由着身下的寶馬悠悠地邁着步子,道邊不遠就是渭河之水,雖然不清澈透亮,卻也不是後世那番濃黃得如同泥湯,成排的垂柳沿着河岸直到視線的盡頭,偶爾的船家在柳隙間穿過,踏春之境确實是份外的讓人舒暢。
身後跟着一票房府人馬,忠仆自然得帶身邊,落後一個馬位的便是房權,長得是一臉忠厚,卻是位标準的奸商。
不過嘛,對房家倒是忠心無二,原來也在洛陽和他兄弟房權呆在一塊操辦酒樓之事,現在因為娘親要操作酒的問題,不得已,派了幾個人下去,把這位得力的助手拉了回來,加強長安城的經營體系,進行釀酒作坊的前期籌建工作,順便加強下這造紙作坊和印刷作坊的管理。
畢竟就房順一個家裡人,實在是管不過來,娘親也不可能每日裡都往這邊跑。
還有就是财叔的兒子房順,未來的房府帳房人選,現下正在與另外幾家派駐的帳房一同管理造紙作坊的收支。
前日娘親就跟我打了招呼,造紙作坊已然興建完畢,已經開始進行了作業,今日抽得空閑,領着這幾位去瞧瞧,畢竟,咱也是挂了名頭的東家,股份不少,卻把事情都丢給娘親,不去瞧瞧也實在是不太像話。
娘親既然讓咱來,那就來瞧瞧,露個臉也好,特地挑了個好時候,就當踏春似的,沿着渭河朝着李恪地莊子打馬而去。
離作坊約有半裡路的地,就已能瞧見那一排排整齊而嶄新的平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這邊就是造紙坊,對面就是印刷坊,造着河岸那頭已經砌起了個小碼頭,便于運輸原料和把産出的物品直接沿河而下,這樣也省了不少的費用……”房順朝着四下指點,一朝給我解說。
“那邊就是專門燒石灰的窯口,磚窯還有那個泥水窯也都在那邊。
”
“哦?”在馬背上站起了身子,八根紅磚砌成的大煙囪朝天而立,濃煙滾滾,窯附近可以見到忙碌的人影。
“那叫水泥窯,不叫泥水窯。
”
“是小的一時記不住了,呵呵,照少爺您的吩咐,這裡所有的房屋除了前期蓋的幾棟是木制結構的屋子外,全部都是用紅磚砌成,用水灰水刷了好幾道,匠人都說住這樣的屋子不僅幹淨,就連裡面的空氣也幹爽了許多,少爺……”房順很是滔滔不絕,一路上幾乎沒停過嘴,直到進了造紙坊才作罷。
匠人們忙碌的身影讓我自個都覺得有些臉紅,整日裡,早上在進奏院裡耍着官腔,下午,則在閻大國手跟前胡吹亂扯,晚上就知道調戲小妹妹,幾乎就沒幹過一件正事。
正在為自己的大唐高gan子弟生活感到羞愧的當口,一陣濃的嗆人的酸味差點就讓我吐了出來,房成和房權的表情也很痛苦,手掩在嘴鼻前,若不是我就在前面怕是這兩個家夥早竄一邊去了。
房順臉色也不太好,手不停的在跟前扇着:“這邊是泡漿坑,臭哄哄的,少爺您還是别去了,前邊一點就是陰幹紙的地方,那邊清爽些,沒這邊味重。
”
“嗯,成!”巴不得房順說這話,本來嘛,咱就是來視察工作,就是應個景,陰幹紙張的房間大的吓人,怕是都快趕上李叔叔皇宮裡的某些殿式建築了,接近一個足球場的大小,中間立着許多的柱子撐着屋頂,好些人正在裡面忙碌着,有累疊紙張的,有把濕紙往這裡送的,來來往往的工人們一片忙碌。
“一天能出多少紙?”從工人手中抄起了一張在手中,品相不咋樣,揉了揉,還稱,也就是後世以前用的殘次作業本的紙張的紙質,不過,成本确實比那宣紙要低得多,想來大規模制造之後,成本還可以下跌。
“一天也就是五六百斤左右,現下還有三個泡漿池還沒砌好,若是那邊也成的話,産量怕是還能上竄一大截……”房順很得意,是啊,宣紙的産量可比這紙多了,況且工藝複雜。
一周繞了下來,也花了近一個時辰,毒辣的日頭讓我也一頭的大汗,最後全擠到了房順在作坊的房間裡伸舌頭吐氣。
“爺,這沒啥好茶,您隻能将就着點了。
”房順給我們三個人一人倒了一碗涼茶,一大口灌下了肚,涼意透了全是,爽。
“才兩月不到的功夫,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很不錯了,對了其他幾位東家還有誰來過沒?”
“沒有,就是那位姓鄭的小東家來過一次,小人去請他進來坐會,硬說事情既然有咱家打理,不插手不過問,東瞅西逛的呆了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走了,小人還思量着哪天跟少爺您提這事呢。
”
“哦,沒關系他們也畢竟是東家,看咋看就咋看,若是不放心,想查賬也成,反正合夥的生意,别讓人起了矛盾,到時候,我可不像我娘那番好說話,明白嗎?”瞪了房順一眼,先打打預防針,我可不想鬧出什麼亂子,畢竟這事,就是為了拖一幫子人擰一塊,鬧出矛盾來,幾家生分了,我不掐死這貨才怪。
“當然明白,夫人早就交待過了,小的哪有那膽子跟夫人和少爺對着來。
”
“恩,知道就好,對了那些水泥不光房裡都鋪上,還有外邊的道也鋪起了,車輾人壓的,黃泥路若是下起雨來那還了得,騎着馬和房成一起順着河邊溜了一圈,欣賞了下河岸美景後,又匆匆往城裡趕,沒辦法,咱業務太繁忙了,今個可是跟袁道長約好了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