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扭頭,卻是見到了二位漢人打扮的吐蕃武士于走廊處攔在房成跟前,擡起手臂,似乎想阻止房成的腳步。
房成手握橫刀之柄,睜圓了虎目,加上剛才那一聲暴喝,配上猙獰的面孔,宛如伏魔金剛從廟宇之中鮮活過來一般。
那倆個伸手攔着房成的吐蕃武士被房成身上溢出的兇煞之氣逼得底氣都虛了下去,背都有些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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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伸出了手指了指那個吐蕃武士,目光落在了祿東贊的身上,祿東贊的臉色瞬間一黑,扭身回去,一巴掌把那個吐蕃武士煽到一邊,一腳踢滾另一個,高聲斥責:“滾開,那可是房公子的侍衛,你攔這位壯士做什麼……”老家夥似乎還想拿腳踹,我都瞧不過眼去,趕緊把這位在我跟前顯擺自個脾氣的吐蕃大相拉住:“祿相莫惱,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老夫,氣死老夫,這些俗貨就是不懂得什麼叫禮貌,還望公子海涵……”皮笑,肉也再笑,可他那未曾移動的腳步讓我微微一驚,宮女姐姐的叮囑在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來,趕緊打斷這位吐蕃大相即将吐出的話頭,一側身,一挑眉,朝着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房成怒喝一聲:“房成,幹什麼,跟上來就跟上來,跟人吵什麼!”房成很莫明其妙,翹起根手指頭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的倆頭,一臉的委屈,很隐蔽地朝這家夥擠擠眼,扭頭,望着表情刹那間閃過驚疑的吐蕃大相祿東贊微拱賠禮道:“祿相,我這家仆是個直人性子,還望祿相莫太在意了……呵呵呵”明裡訓着房成,可咱的忠仆必須跟在我身邊的寓意也透給了這位大相爺聽了。
“呵呵呵,既如此,無妨無妨。
若光你我二人,也甚是無趣爾,公子請。
”祿相爺連眼皮都不跳一下早以恢複成了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家模樣。
“哦?……”提步徑直往三樓走去,上到三樓,才發現,除了一群站立在酒宴案幾邊上的侍女,和着幾位佩着腰刀的護衛之外。
臨江的那一邊寬闊處,竟然坐了幾位背對着我,面朝江畔的女子,似乎懷抱着各式樂器,正在調試着,靜待人輕喚,便會起樂一般,窈窕的背影,高聳的雲髻,薄紗之下的粉色羅衣。
露出的白膩肌膚被斜陽映呈異樣的金紅色。
讓人升起一種想讓她們反過身來一探究竟的沖動。
“公子,公子?!呵呵,請!”吐蕃大相邀我入主位。
我可是客人,堅決地坐在了客位上。
賓主坐定,我示意房成坐下,祿東贊很會做人,擡手一揮,早有候在一邊的侍女擡來了張輕案到房成跟前,擺上酒食果品。
“今日公子應邀而至,老夫榮幸之至爾,來,還望公子與老夫盡飲此杯。
這可是老夫想盡了法子才從西域商人手中拿到的陳年葡萄釀。
”祿東贊很是豪氣,舉杯遙敬,盡飲。
咱也幹了,唔,不錯不錯,這玩意果然不愧是陳釀,滋味确實不錯。
祿東贊笑眯眯地一抹酒漬,朝着邊上的侍女一點頭,那位侍女抄起了擺在一邊的雲闆。
啪的一聲,那六位背身而坐,如若木塑泥雕的女子突然之間似乎鮮活了起來,悠然的樂聲竟似從她們緩緩擺動的身軀裡溢散出來的一般——
“好!”不得不贊,身姿随着操縱樂器的動作款款而搖,比之後世那些莫明其妙的舞曲不知道要自然多少倍。
“呵呵呵,公子喜歡就好,這幾位,可是望江樓的寶物啊,老夫今日,好不容易,費盡唇舌,才讓掌櫃的齊聚這六女同台而奏。
”祿東贊撫着胡須眯着眼,樂呵呵地笑道。
我抄起了已經斟滿了鮮紅酒漿的酒杯,回敬這位處心積慮的吐蕃大相。
“相爺美意,在下愧領了。
”
不得不說,祿東贊對中原漢文化的理解遠遠在很多人之上,又會說話,言談舉止風趣幽默,是位很好的把酒言歡的對象,不論是詩詞歌賦還是天文地理,這位吐蕃相爺都能朝我顯擺一二。
很佩服這樣的全才,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