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步行了半裡餘,最終爬上了峰颠百丈坪。
甯欣就靜靜立在甯老爺子身側,回過頭看見自己的小情郎上來,美眸中溢出柔柔色彩。
陳姐沒有靠近,而是自己在坪颠一處空地上的涼亭歇着去了,唐生則大步上了巨石。
“甯爺爺好!”他跟着甯欣喚甯老為爺爺也不為過,反正也有了那層關系,怕瞞不了他。
甯老半轉回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微微颌首,“欣兒,你去亭中和那個女娃娃坐吧!”感情老爺子都不叫孫女在一則聆聽他與唐生的說話,這叫甯欣也生出了嫉妒,偏心啊爺爺!
隻待甯欣去了,甯老爺子的神情才轉的更為柔和,“唐生,有些關乎氣運之說的玩意兒,俗世中人也不盡信,老頭子我一生學究無數,但技藝悉數凋零,苦無傳人,甯欣天賦也算奇高,卻僅限太極功法一道,近曰忽感神洲大地氣脈波動,糟老頭子本不想道破天機,但你這個小娃子與我頗有機緣,卻不想你們唐室折轉了軌迹,和你說這些,你聽得懂多少呢?”
唐生神色凝重,半晌才道:“甯爺爺偏愛,唐生受之有愧,但我堅信老人家所言必中!”
“孺兒可教也!”甯老爺子突然伸手撫唐生後腦,狀極親昵,開懷笑了幾聲,引得下方涼亭内的甯欣和陳姐頻頻行來注目禮,他掐着手指略微一算,便道:“眼下唐家有一小劫,雖小,影響則極大,若處理不慎,氣運勢必偏離原有輕迹。
”他又掐指算過後道:“一族之氣運聯系着支系、外親;均不敢等閑視之,爺爺臨去之前給你上一課,曰後你便懂的應運了。
”
下山、返城,先至唐家,再至柳家大院,兩個小時後,圍在甯老爺子身後的人不止唐生一個人了,有柳雲惠、柳雲剛、甯欣、唐瑾、陳姐,老人家轉悠了兩圈,把唐家和柳家全逛了,最後又領着他們到了霧隐山麓下,這一路上,他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的觀察一些地理。
月夜清明,銀白色的月光普灑大地,山麓下,一行人夜行荒原,有點詭異,有點離奇。
但是柳雲惠信兒子,柳雲剛也信妹妹和外甥,唐生則深信甯老爺子,所以誰也不發一言。
風徐徐,夜幽涼,甯老又一次負手望月,一臉的從容淡若,白袍飄飄,恍似仙人一般。
“柳家非是氣運已盡,隻是小劫而已,不是不能化解,簡單的從地理氣脈上剖析下目前柳家和唐家的依存關系,以唐家為太極點,按地理八卦方位展開,各門向外延伸,南方處離位,是為離門,是最吉利的方位,而處于太極中點位上的唐家在五行中屬土,南方離位為火,五行相生是火生土,所以說唐家處在大吉之位,而柳家則在唐家的西北角,也就是乾位上,乾位五行屬金,土生金,柳家因唐家勢盛而旺,而唐家則因柳運衰而敗,兩者互為相倚。
”
衆人皆驚,大該就唐瑾聽不懂吧,柳雲惠柳雲剛、甯欣、陳姐、唐生他們都聽得懂。
“柳家守的是生死之門,其運衰,則必然導緻唐家後院失火,太極位的唐家必受大損,縱觀天下地理氣脈,唐氏柳氏的小小格局卻是天下格局的一個縮影,京城布局亦在太極點上,等同唐家在太極點的位置,而柳家所在的西北角卻是扼守京都之北天然屏障的至險居庸關,當年闖王李自成大破居庸關,炎武曾言:地大量不險,城非不高,兵非不多,糧非不足,國糜朝腐,人心去也;其實說的是此險非不可守,卻是關内自敗之因,非是敵破之功……”
柳雲剛聽到這裡臉色灰白,呃的天呐,柳家興衰竟然關系到唐家的昌盛與否?太汗了!
甯老爺子神色仍是那般平淡,續道:“居庸之險死閉不開,一如京都的東大門山海關,清滅明時,就是叩開山海關長驅直入的,京東之位為震門,五行屬木,木則克土,此門一開,亦是亡局,與西北居庸關一樣,宜閉不宜開,孟子有雲:域民不以封界之疆,因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其實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意思,眼下唐柳之劫,非不可解,但卻須慎行,引援先治柳氏之内糜禍亂,立正根本,才能居關拒險,唐生,你聽懂了嗎?”
“懂了,甯爺爺,小子受益非淺。
”唐生天上色應諾,果然不能退避,隻能是迎難而上。
“好,很好!”甯老伸手再次摩其頭頂,唐生如受催眠,眼簾漸阖,神智也缥缈起來。
身周諸人都不言不動,這一刻他們對老人家的敬畏是由心中發出的,隻怔怔望着。
蓦地甯老爺子雙眸暴睜,精芒電射沉聲道:“破天機則應天劫,此去冥冥萬萬年,我意堅,莫為念!”句句字字如同霹雷送入諸人耳内,下一刻老爺子身化電光,炸為碎光消逝!
叫所有人心神搖蕩的一幕出現後甯欣噗嗵跪倒,柳氏兄妹、陳姐唐瑾皆含淚拜跪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