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府,龍千絕不放心,也跟随而來,同來的還有容少華。
當雲溪一行人來到将軍府門外,遠遠地就見到了這樣一幅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
孟家人的服飾她是認得的,此刻他們隻是站立在一旁看戲,真正和雲家為難的是穿黃衣服的一隊人馬,想必他們就是司徒家族的人了。
“那個坐在馬上之人,就是司徒家的二公子,司徒南星。
此人的實力一般般,頂多也就是藍玄之境,倒是跟他随行而來的兩個護衛還勉強稱得上是高手,實力應該都在墨玄二品。
”
龍千絕清雅的聲音悠悠地傳入了雲溪的耳中,證實了雲溪的猜測。
隻是,這男人的口氣未免太大了。
兩名墨玄二品的高手,在他的口中,卻隻能勉強稱得上高手!
那麼是不是證明,她在他的眼中,也隻能勉強稱得上是高手?因為她的玄階也是同樣的墨玄二品!
想到此,她胸中就悶悶的,想要變強的心更加迫切。
總有一日,她一定要超越他,然後狠狠地将他踩在自己的腳下……呃,她幹嘛這麼在意他的看法呢?
雲溪揉了揉眉心,抹去那些胡思亂想,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将軍府的門外。
正思索着要不要上前,這時候,一個剛毅的聲音自将軍府門内傳來。
“等等!”
雲溪循着聲音望了過去,隻見一名戎裝的男子背負着另一名隻着單衣、衣衫不整的男子,從府門内遠遠地走來,身後緊追的還有将軍府的老将軍、老『fūrēn』和雲『fūrēn』。
“清兒,你不能去!老頭子,你還不快攔住他!”老『fūrēn』焦急萬分,在雲『fūrēn』的攙扶下,一邊緊追着前方被戎裝男子背負在背上的男子,一邊撕聲喊叫着阻止。
“清兒,你是我們雲家三代中唯一的男丁了,你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你聽話,跟爺爺回去!”雲老将軍也是一臉的焦急之色,十幾年前,他失去了長子雲騰。
雲清是雲騰為雲家留下的唯一血脈,也是雲家唯一一個能夠繼承祖業的男丁,倘若他再出了事,那麼雲家算是要斷了香火了。
“爺爺,你們别阻止我,我不能因為我的過失而連累了雲家,讓雲家遭受滅門之禍!”雲清剛毅的臉孔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他緊鎖着眉宇,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兩條幾近殘廢的雙腿,眼底掠過一抹悲痛,聲音也跟着低啞了下去,“反正我的兩條腿已經廢了,今生再無作為,不如就讓他們将我帶走,也可免去雲家的一場災禍。
”
“傻孩子,你說什麼傻話?你的雙腿……”想到孫子的雙腿,雲蒙喉中哽塞,不由地淚眼盈盈,“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你千萬不能自暴自棄,放棄希望!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一日,你能好起來的。
”
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想讓孫子振作起來,雲蒙緊攥着雙拳,隐忍着心中的悲痛,有一種強烈的自責的念頭籠罩着他,他作為一家之主,卻不能照顧好自己的孫子,他枉為一家之長!
雲清紅着眼眶,盈着男兒的淚水,搖了搖頭,堅定的語氣道:“爺爺,請恕孫兒不孝,原本是打算回來給您老人家賀壽的,卻不想……孫兒去了,您老多多保重!”
“蒙毅,走!”他低頭對着身着戎裝的同伴說了聲,再仰頭時,他整個人的身上釋放出了一種熾烈而淩厲的光芒,那是屬于真正的軍人所擁有的鐵血氣質,是浴血疆場、身經百戰後,才擁有的冷冽而沉寂的凜然之氣。
天空中,風雲變幻。
雲霧逐漸散去,露出了熾烈的日頭,日光傾灑在雲清的身上,映出了他如刀削般堅毅挺拔的五官,劍眉入鬓,眉宇間異常陽剛的豪放之氣盡顯無餘!
他就是雲清,昔日名震天下的大将軍雲騰的獨子,如今南熙國的少年将軍!
他本該是天之驕子,光耀照人,因為他文武雙全,天資卓絕,剛過弱冠之年,就跟随着父親南征北戰,之後他的父親過世,他就繼任了他父親的爵位,有着無數人都羨慕的家世。
可是現如今,他失去了一雙腿。
一個人,沒有了雙腿,就等于失去了自理的能力,成為一個廢物,更何況是一個軍人?
如此大的打擊,早已将他的意志擊潰……
他身下的男子深深地擰了下眉頭,凝重而悲痛的神色罩在他的臉龐上,雲将軍是他的上司,同時也是他的摯友。
作為上司,他必須聽從他的号令,可是作為摯友,他不忍心見他去送死。
停駐的腳步仿若灌了鉛,一步也無法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