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楊婆婆在細細地打量着雲溪,雲溪也在打量着對方,氣氛有些異樣。
這時候,侍女小落恰好從屋子裡走出來,乍一見到雲溪的側臉,就立即認出了她,情不自禁地驚叫了聲:“啊,是、是你!”
雲溪徐徐收回了打量楊婆婆的目光,淡淡地說道:“聽說楊婆婆想要見我,不知所為何事?”
楊婆婆從片刻的呆愣中回了神,她沒料到對方竟然是如此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難怪絕兒會上心了,隻是這女子眉宇之間冷傲非凡,自有那麼一股桀骜不馴的氣質,怕是個難惹的主兒,這樣的女子來當龍家的兒媳,真的合适嗎?
昨日就聽說她剛一到淩天宮就喝得爛醉如泥,如此不自律、不自愛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好人家的女兒?還有,剛剛她遣小落去喚她前來,她不但不應,還将小落給惡言趕了回來,她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讓她下不來台。
她現在還沒正式跟絕兒成親呢,就已經端起正室『fūrēn』的架子,給她臉色看了,倘若他們以後真的成了親,那她這個奶娘在這個『jiālǐ』哪裡還有容身之處?
楊婆婆心中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氣堵,鋸木般的破嗓子啞聲道:“老身怎麼敢請『fūrēn』親自前來,應該是老身前去拜候才是。
”
她有意加重了“『fūrēn』”二字,擺明了就是對雲溪将侍女驅趕回來表示不滿。
雲溪眉頭輕皺了下,實在搞不懂她為何如此敵視她,不過她尊敬對方是一回事,無端端受到奚落卻是另一回事,倘若她以為她雲溪是好欺負的主兒,那她就錯了。
别說是一個奶娘了,就算是龍千絕的親生母親要給她氣受,她也絕對不會忍氣吞聲,做一個受氣包的小媳婦!
“原來如此。
”雲溪微微勾唇,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光掃向了小落,沉聲呵斥道,“剛剛是你說楊婆婆要見我吧?結果呢,楊婆婆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假傳楊婆婆的話,到底是何居心?是想要挑撥離間,制造我和楊婆婆之間的矛盾嗎?”
“我、我……”小落左右看看雲溪和楊婆婆,不住地結巴。
雲溪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厲聲喝道:“大膽!你還想狡辯?楊婆婆乃是長輩,又兼尊主的奶娘,德高望重、心慈仁善,又豈是恃寵而驕、不識分寸之人?你一個小小的侍女,心機如此深沉,怎配待在楊婆婆的身邊伺候她?”
她一句句看似是在教訓小落,實則是在旁敲側擊地點醒楊婆婆,莫要仗着她是龍千絕的奶娘,就恃寵而驕、不識分寸!
楊婆婆何等精明之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她心中的憤懑愈濃。
好個『yātōu』,她故意曲解她的話,借着斥責她的侍女來指桑罵槐,話裡藏針,真正心機深沉的人,是她才對!
說她恃寵而驕、不識分寸?她如何恃寵而驕、不識分寸?
她辛辛苦苦将兩位少主拉扯大,難道她在兩位少主的心中,還不如一個莫名奇妙冒出來的野『yātōu』?
楊婆婆深喘着氣,胸前高低起伏不定,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雲溪沒有看她,隻是用餘光淡掃着她的神色,淩厲的目光依舊緊盯在小落的身上,語調一轉道:“今天念在你初犯,也看在楊婆婆的面子上,我就暫且饒你一命,以後若是再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挑撥離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去泡酒,聽到了嗎?”
她加重了語調,犀利的眼神如刀刃,片片削刮着她,吓得小落兩腿一軟,整個人撲通跪倒在地,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過錯,連連求饒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一定不敢了……”
小落是真的怕了,這位新『fūrēn』的氣勢不是一般的可怕,她領教了兩次,一次比一次更加畏懼。
雲溪徐徐轉首,再次将視線落在了楊婆婆的身上,淺淺地一笑,道:“楊婆婆,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您老人家行動不便,這些粗活不如交給下人去做,若是身子有所閃失,千絕一定會很擔心的。
”
她微微颔首,不理會楊婆婆的深喘,飒然轉身離去。
想要得到人的尊重,首先就得學會尊重人,她既然有意想要針對她,她又何必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待雲溪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院子外,楊婆婆的身子搖搖欲墜,氣得很是不輕。
小落連忙上前相扶:“婆婆,您還好吧?”
楊婆婆撫着心口,喘息道:“這『yātōu』太厲害了!我老婆子根本鬥不過她!”
小落眼珠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