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滑至了他的脖頸間,龍千絕持劍怒對赫連紫風,“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雲溪眼神一緊,看着那劍刃,心底猛然一顫。
眉心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下,赫連紫風依舊用平靜的口吻道:“我說,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
”
“好!很好!既然你自己承認了,那就為此付出代價吧!”龍千絕手中的長劍向上揚起,随後劃着弧光,狠狠地朝着赫連紫風的脖頸處劈砍而下。
雲溪大驚,未料到他下手如此之快、如此狠厲,手中的長劍一轉,前去阻止。
與此同時,另一道寒光自遠處飛射而至。
铛铛的兩聲脆響,一柄飛刀、兩柄長劍齊齊撞擊在了一處。
飛刀的勢頭又兇又猛,最後居然将兩柄長劍給齊齊撞飛了出去。
“誰敢傷我兒子,試試?”冷冽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有兩道人影忽隐忽現,轉眼間已近在眼前,赫然就是北辰敏兒和宮主兩人。
“你們看來了這麼久的戲,終于肯現身了?”龍千絕勾了勾唇,将長劍收了回來,眉宇間自信的神色浮現。
“怎麼?難道你方才并不是真的要殺他,而是引我們現身?”宮主瞳孔一縮,越來越覺得這個徒兒難以掌控了。
龍千絕靜靜地盯着宮主,蓦然一笑,笑得寒光凜冽。
宮主心神一顫,方才分身毀滅的一刻,那些記憶灌入了他的腦海中,想起那可怕的古陣,竟讓他生出了恐懼。
即便是他的真身,也未必能破解那可怕的陣法吧?
“我雖然不怎麼喜歡赫連紫風這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但倘若說他費盡心思來設下這麼一個局,我卻是不會相信的。
因為……”龍千絕瞟了赫連紫風一眼,笑得風騷,“他不是那麼無聊的一個人!”
“他最多……”龍千絕摸摸下巴,思索道,“也就是個無趣、刻闆、喜歡裝酷、裝深沉,而且自視甚高、自私自利、性情陰暗……(以下省略數百字),總之是一個不怎麼讨人喜歡的人。
”
赫連紫風的眼角抖了幾下,臉色一圈圈地陰沉了下去,他是不是還要感謝他為他洗脫嫌疑,然後還要感謝如此“贊美”他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逮着機會就狠狠地奚落他,卑鄙!
雲溪暗暗輕咳了幾聲,忍俊不禁,心中卻是長長地松了口氣,盡管她也不願意相信赫連大哥會如此做,但不可否認的,在如此多的證據和證人的指證之下,她微微動搖了。
沒想到,到最後最為信任赫連大哥的人,居然是他的對手——千絕。
她不禁暗自感歎,這世間的人,相互之間的相處方式真是千奇百怪。
龍千絕語調一轉,繼續說道:“其實,真正讓我覺得可疑的,反而是你的一席話。
”
他看着宮主,看到他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化,他的聲音高揚了起來:“你故意告訴我,是赫連紫風在背後操縱着這件事,就是想引導我在看到現在的一幕之後,将矛頭指向赫連紫風,讓我們徹底相信他就是此事的幕後之人。
然而,你卻忘記了,我們師徒相處多年,你的心思和處事風格,我是最為了解不過的。
你越是如此引導我,就越讓我覺得有問題,果不其然……想不到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侄兒都要坑害,你簡直喪失了人性,豬狗不如!”
“你……”宮主的臉色一沉,變成了豬肝色。
“看來,是我們小看你們了。
”北辰敏兒眼睛微眯了下,随後輕盈地笑了起來,她的目光在雲溪的身上打了幾轉,媚聲道,“雖然我的目的沒有達成,但今日能親眼見到你,也算不白跑一趟。
有句話奉勸你,有了丈夫和兒女,那就本分一點,不要處處留情,給人留有希望。
你可知道,有時有情卻是最無情的!”
“娘——”赫連紫風神色微變,想起母親的那些對敵的殘忍手段,心中蓦地生出了寒意。
雲溪聽到赫連紫風喊這女人娘,她立即明白過來此人的身份了,原來她就是曾經将赫連紫風抛棄了,然後跟着另一個男人嫁到了龍翔大陸的女人。
呵,居然教訓起她來?
“『fūrēn』的勸告我都記下了,我會好好向『fūrēn』您學習的,學習您如何做一個舉世無雙的‘賢妻良母’。
”她故意加重了“賢妻良母”四個字的發音,幾分嘲諷的意味,倘若這世上隻剩下了一個“賢妻良母”,那也絕不可能是她!
試問,世上有哪個賢妻良母會冷酷地抛棄自己的孩子,任他在冰天雪地當中自生自滅?又有哪個賢妻良母會設計陷害自己的兒子,逼着兒子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差點将自己的兒子置于死地呢?
北辰敏兒的雙瞳驟然一縮,縷縷危險的寒光瞬息間迸發了出來,她的眼神如一雙鈎子,狠狠地紮入雲溪的身上,陰冷地笑道:“你很好!今日咱們算是照過面了,日後我會好好關照你的,誰讓你是我風兒的‘好朋友’呢?”
兩個女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狠狠相撞,同樣得犀利,同樣得兇悍。
嗞嗞嗞嗞——
火花四射!
在場的其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兩個女人之間的戰意,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原來,女人發起狠來,才是最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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