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因為上次那件事,成為村中關注的焦點,周清和劉氏不好再指使她做粗活,留在家裡又覺得礙眼,索性讓她去村口不遠處的茶寮幫忙。
茶寮一向是周江和馬氏在打理,賣些簡單的茶水和粗糙的餅子給經過信守村的過路人,順便賺點錢。
馬氏心疼李未央小小年紀吃苦太多,便隻讓她在後面臨時搭建的小棚子裡燒水,并不讓她做别的。
就在李未央往爐子裡添火的時候,突然看見馬氏匆匆進來,見李未央還在忙,趕緊道:“快,未央!多燒一點水,再端十來個餅子,有貴客在咱家茶寮歇腳。
”李未央照做了,走到門口,心中卻很疑惑,信守村南來北往的客商倒是很多,可還說不上貴客。
馬氏說的貴客,是什麼人呢?她慢慢挪向門口,悄悄往外看了眼。
果見涼棚内站滿穿着青色錦衣的護衛,看不清他們之中最中間的桌子上到底坐着什麼人,隻是光看着涼棚外面的二十匹駿馬中夾雜着匹配着銀鞍紅纓的白龍駒,就已經是氣勢奪人了。
馬氏的催促聲又響起:“未央!快點啊!别讓客人等着急了。
”
不知道為什麼,李未央心裡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仿佛走出去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的腳步一直沒有挪動,隻是幹站着。
“未央?!哪裡去了?”周江有些急了,忙和客人陪笑道,“那丫頭笨拙,動作拖拉,真是讓各位見笑了,呆會我去教訓她。
”随後傳來仿佛是随從的聲音:“沒事,快把茶水端上來吧,我家主子還要趕路呢。
”這情形,是非走出去不可的,李未央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剛看見坐在正桌的那人一眼,邁出去的步伐僵在當場。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未央的身上,那少年也擡起頭來,向她看過來。
他坐在衆人中間,一雙眼睛散發着如同月光清輝一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遠遠的骨子裡就透露出來的清冷,将他隔絕在塵世之外,明亮閃爍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着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
他的目光淡然而帶着冰冷,流洩如水般的清雅,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一樣的眼睛,向李未央掃過來。
李未央心裡一凜,隻看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頭,将托盤舉至齊眉,盡可能低着頭,不讓對方看到長相,幾步上前将食物遞給馬氏,然後裝作怕生地掩着臉,迅速沖回後面的小棚子,這才松了口氣。
陪坐在拓跋玉身旁的中年人對拓跋玉道:“七殿下,天色已晚,我們是不是就在這裡找一戶農家歇息?”
拓跋玉卻沒有看他,一雙冰冷的眼睛盯着李未央消失的方向,眼底深處帶了一絲笑意,這少女,分明就是那天他看到的人——
這小女孩年齡可能在十二三歲左右,穿着一身破舊帶補丁的白粗布衣服,可能是被爐火熏黑了,臉上一塊黑一塊灰的,拓跋玉留意到,李未央的雙手很白皙,可是卻幾乎找不到幾兩可以捏得上手的肉,一頭又長又亂的烏發,随随便便在頭頂綁了個結,雖然她刻意低下頭,可是那雙又黑又深邃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充滿了不可描述的奇異之感。
那副瘦骨伶丁的身架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