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比起兒女們要鎮定了許多,雖然面上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實際上卻緊張地轉動着自己的頭腦,想着萬全之策。
老夫人的口氣很淡然,但她的眉眼之間,卻隐隐有一股戾氣:“先帝爺在的時候,前丞相賀平父子、楊甯公主、諸邑公主還有大将軍周德不都是因為巫蠱罪被誅的嗎?凡是扯上巫蠱的,肯定是死路一條。
現在在長樂這裡找到了這種髒東西,也說不清是到底是别人陷害她,還是她自己弄來了這些東西,不管是哪一樣,若是傳揚出去,對李家都是大大不利,你應當早作決斷才是。
”
聽了這句話,仿佛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李蕭然下定了決心,冷冷道:“長樂,你太令我失望了。
從今天起,你就去普濟庵吧,對外面的人,我會說,是你染了時疫,要去養病。
”
普濟庵,那是——庵堂啊!父親這是瘋了不成,李長樂失控道:“父親,你是讓我剃了頭發去做尼姑?!”
她不敢置信,完完全全不敢相信,李蕭然竟然會無情到這個地步。
李蕭然别過臉,不看她。
二夫人笑道:“大小姐,這是你父親對你網開一面,讓你閉門思過呢!”
閉門思過?閉門思過不是在自己的院子就是在李家祠堂,父親送自己去庵堂啊,而且并沒有給一個明确的期限,一個弄不好,父親就是讓自己一輩子都在裡頭呆着!
她猛地爬到李蕭然的腳下,死死抓住他的靴子,凄厲道:“父親,不要!不要讓女兒去那種鬼地方!女兒是冤枉的!女兒是冤枉的啊!”
李蕭然看着她,如蓮花一般美麗絕倫的面容,目中流露出一絲不忍,伸出手,仿佛要撫摸她的頭發。
李未央冷冷望着這一幕,從入府開始,這對母女就對她步步陷害,若是自己被她們害的趕出府或者丢了性命,隻怕李蕭然看都不會看一眼吧。
現在,他卻還是舍不得。
隻是……李長樂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過錯,李蕭然也非得狠下心腸不可!她默默地看着,清亮的目光裡劃過一絲冷冷的星芒。
果然,李蕭然伸出的手,最後握成了拳頭,冷冷道:“你去吧。
”
李敏峰急切地站起來,眼睛裡一片赤紅,道:“父親,你糊塗了不成,怎麼能聽信讒言将妹妹趕到那種地方去!”
老夫人的目光冷冷地在李敏峰的身上掃過,對于這個孫子,她一向是真心疼愛的,可是他,太過愚鈍了,接二連三地和他母親一樣忤逆自己,現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是個不成體統的東西!
她心底歎息了一聲,道:“長樂,你父親也是為了讓你好好思過,不要再說了,來人,扶着大小姐回去收拾東西!”
大夫人面色冷凝,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道:“老夫人,總該容我和女兒告别吧。
”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
“好吧,”李蕭然看大夫人哀求地懇切,就答應了,略微想了一下,又吩咐旁邊的人道,“今日負責搜查的人,除了親信之外,一律——”
李未央遠遠聽着,垂下了眼睛,李蕭然這是要将知道内情的奴婢們都除掉,而這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是李家的主子們,誰會舍棄自己的富貴将事情捅出去呢,可奴婢們不一樣,他們随時可能出賣主子。
而沈大夫,隻怕将來也難逃一劫。
大夫人将李長樂扶起來,她裝作為她整理頭發,眼神卻是急切的。
“母親……”李長樂又哭了起來。
“别哭,别哭,長樂……”大夫人緊緊地抱住她,“這次你父親是生了氣,可他還是疼愛你的,以後一定會接你回來,你要記得,千萬用心思過……”說着說着,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咽着道,“我早就和說過,凡事要小心謹慎,不該給那些賤人謀算你的機會,誰知你還是太過善良,才會受今天這般苦……”
李未央冷冷一笑,大夫人還真是不忘最後坑自己一把。
李長樂趴在大夫人肩頭,絕望地哭了起來,她心裡對李未央等人恨到了極點,可是面上卻不敢再表露出來,又對李蕭然的決定徹底失望,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若是父親再聽信了老夫人或者李未央的話,不讓自己回來,那她的一輩子可就全完了。
更何況,在京都這種地方,若是自己不露面,别人會很快将自己遺忘,就算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又有什麼用呢?簡直是倒黴透了!
這件事情,一定和李未央有關!她在心裡一刻不停地咒罵着,若是此刻手裡有刀子,隻怕她會立刻選擇和李未央同歸于盡!
就在這時候,大夫人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在李長樂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随後看到李未央投過來冷凝的目光,又揚聲道:“好好照顧自己。
”
就在這時候,李未央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卻又說不出這異樣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