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師傅放心,我與李丞相是舊識,斷然沒有進了寺廟不去拜見的道理,你引路吧,我去見見李夫人。
”
沙彌原本還擔心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現在看他隻是要去拜見李夫人,一時放下心來,道:“殿下請。
”一邊走,他一邊心道,今兒個是怎麼了,先是七殿下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現在又來了一個三殿下,這些皇子們是紮堆啊還是怎麼的?突然想到剛才山門前,李家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姐們,沙彌不由自主歎了口氣,女色誤人啊!
拓跋真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面上帶着笑容,跟着沙彌向前走去。
這時候,李未央和拓跋玉已經離了花園,一路向羅漢堂走過來。
在羅漢堂門口兩邊,也挂着一副對聯,上聯是“五百羅漢,數仔細,是兇是吉?”下聯是“三千世界,看清楚,如幻如真”。
進門一看,見五百羅漢排列得整整齊齊,有的兇惡,有的慈祥,表情姿态,各各不同。
李未央一邊凝神看着這些羅漢,似乎頗有興趣的模樣。
“縣主,父皇賜給你的那些金銀珠寶,除了那些不能動的死物,其他你也用了不少了吧。
”拓跋玉突然道。
李未央沒想到他突然說起這個,不由偏過頭,漆黑的眼睛帶了一絲薄薄的訝異。
拓跋玉笑了:“你要和你的嫡母抗衡,最要緊的便是人脈,而這人脈,大多是要靠錢财才能走通的,你能這麼快在李府立足,想也知道做了散财童子。
”
李未央挑眉笑道:“你說得對,陛下賜給我的,很多都是不能變賣的貢品,那些真正有用的金子,已經花了很多了。
”
“坐吃山空,便是金山銀山也要毀于一旦。
”拓跋玉輕輕道,“你可以派可靠的人去肖城多納貨物,尤其是上等的蠶絲,南邊近日有大宗買家要下來收絲,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
拓跋玉透露的是個極為重要的商機,他的王府今年在蠶絲一項收益上少說也可多得好幾萬兩黃金。
可李未央卻很難高興起來,自己身邊——信賴的人,其實不多。
拓跋玉看穿她心意,笑笑道:“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代為采辦。
”
李未央有點納悶:“你為何要這樣幫我。
”
拓跋玉笑了笑:“就當我是感謝你上次幫了大忙吧。
”
上次的幫忙,他應該早就還清了吧,李未央心裡這樣說,正要開口回絕,誰知拓跋玉卻道:“前面是大雄寶殿,咱們吧。
”
大雄寶殿建造得氣象非凡,白玉台階,琉璃碧瓦,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十分莊嚴肅穆。
兩旁對聯頗多,可看的卻不多,隻有正門兩副很有意思。
靠近門的一副,上聯是“諸惡莫作,衆善奉行,善惡到頭終有報。
”
而拓跋玉與李未央,恰好在這裡,和拓跋真打了個照面。
雙方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其實,早在李未央看到拓跋真之前,他已經注意到了她。
隻是他看見,李未央在輕言細語地和拓跋玉說話,似乎還頗有點投機的樣子。
時不時地綻開微笑,露出潔白如貝的牙齒,聲音也是清冷的,十分悅耳動聽。
面對他的時候,可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
拓跋真表面豁達,實際上最是心胸狹窄的人,看着那兩個人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微笑有了一絲裂縫,隻有他看不上李未央,可現在竟然是對先摒棄了他,另外攀上了高枝!若是李未央看中的是别人也就罷了,偏偏她看中的是拓跋真一直視為死敵的拓跋玉,拓跋真不由暗地裡連她一起恨上了。
隻是他畢竟城府深,明明憎惡拓跋玉,卻硬生生把魂魄抽離出來,将人格分成兩個。
一個在那裡充滿嫉妒,另一個充滿驚喜,迎上去道:“七弟怎麼在這裡?”
經過上一回的事情,拓跋玉已經很透徹地看明白了拓跋真的野心,再也不會被他這副友善的模樣所動搖,當即微笑道:“我是過來代替母妃上香的,可巧就碰到了縣主。
”
拓跋真的眼睛,自然而然落在了李未央的身上,李未央笑道:“三殿下莫非是來參禅的麼?”
拓跋真當然不是來參禅的,他不過是聽說李家人來了,所以才跟着過來,隻是到了這裡,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道究竟是來找李長樂,還是借機會來見李未央。
李長樂美麗如一輪皓月,豔壓群芳,可是拓跋真心裡時常牽挂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那人相貌不如她長姐,性子隐忍狠毒似狼,風骨氣節全無,在他面前做戲欺騙有如喝茶水一般快速。
平日拓跋真做事極有分寸尺度,惟獨這個人輕而易舉的就能叫他心亂。
實際上,若是李未央還和前世一樣将拓跋真看得很重要,事事以他為重,拓跋真還未必會高看她一眼,偏偏她如今處處與他作對,甚至反過來去幫别人,不由得他不注意,可見冥冥之中自有翻雲覆雨手,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走向何方。
可是,李未央為什麼要跟拓跋玉走在一起!拓跋真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