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李蕭然,果然見到對方眼睛裡露出不忍的神情。
李蕭然神情恢複了以往的愛憐:“傻孩子,我說的話是重了些,你也不能做傻事啊,如果你真的沒了,豈不是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目光悲傷,痛心地說着。
“父親,你别這麼說,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别無所求,隻要能常常和老夫人說說笑話,能有機會陪着父親下棋談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長樂看起來十分的愧疚自責,楚楚可憐。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就是。
記得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好好的養好身體,早點康複。
”李蕭然說,果真再也不提回庵裡的事情了。
李未央笑了……想也知道,大夫人剛剛去世,李蕭然的心裡殘存的那一點父愛今天全被勾了出來,說起來,李長樂去庵堂靜心了一段時間,倒是長了些腦子。
拓拔罹在一旁,一直對李未央橫眉冷對,一副生怕她傷害李長樂的樣子。
剛才負責診治的大夫開好藥,這才說:“大小姐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隻是她心情郁結,平日裡要讓她好好休養,平心靜氣才好。
”
老夫人看到這種情形,便道:“這樣吧,再撥四個丫頭到這裡來,好好照顧長樂就是了。
”她看多了大宅門裡的勾心鬥角,對李長樂這種唱作俱佳的表演倒是參透了一二的,隻是當着李蕭然的面,又迫于拓拔睿的鼎力相護,她實在是不能說什麼的。
接下來的兩天,李長樂都表現得循規蹈矩、善良大度,完完全全恢複了往日的脾性,老夫人卻從始至終對她淡淡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李長樂心裡懷恨,臉上卻不動聲色。
窗戶外,李未央看着李長樂親自端着一盞茶到老夫人面前,面色誠惶誠恐的樣子,便回頭笑道:“瞧見了沒有?”
李敏德冷冷地道:“瞧她這樣殷勤,怕是沒打什麼好主意。
”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父親如今對她的态度大為改觀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
李敏德的目光落在屋子裡老夫人平淡的臉上:“我倒是不擔心大伯父,我反倒擔心老夫人,若是連她也覺得李長樂是誠心改過,那麼咱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
李未央微笑了一下:“嫡出的大小姐到底是有好處的,稍微低個頭認個錯,大家也就原諒她了,若是我做了這麼多錯事,現在早就沒命在了。
”
“所以——要在她出壞主意之前下手。
”李敏德好整以暇地道。
李未央點點頭,随後道:“明日就出殡了,這真是個好日子啊……”
身後的白芷聞言,奇怪地看了李未央一眼,不知道她突然說起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敏德卻笑了,白芷越發奇怪,她怎麼越來越沒辦法跟上兩位主子的思路了。
以前小姐這樣就算了,現在連三少爺都莫測高深起來。
晚上,李長樂回到自己的院子,在外面的時候她還是面帶悲傷,一副哀戚的面孔,一踏入房門立刻變成滿面的怒容。
“那個老東西,不管我說什麼都那張冷臉,半點都沒有軟化的意思!”她惱怒地道。
檀香十分恐懼,趕緊道:“小姐别着急,老夫人隻是一時生氣,很快就會和老爺對您的态度一樣了。
”
李長樂冷笑一聲:“哪兒那麼容易,李未央這個賤丫頭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思才把那個老太婆哄的服服帖帖的,不過也無妨,隻要父親相信我,我就還有機會。
”
檀香道:“不知小姐預備接下來怎麼辦?”
李長樂道:“你過來。
”檀香附耳過去,李長樂輕聲說了幾句話,檀香面色一變:“小姐,這個不好吧,您是知道的,三小姐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丫頭,我要是去監視她,很快會被發現的。
”
李長樂沉下臉,本來她也不想讓檀香去,可是母親死了,大哥又被趕出家門,現在若是貿然讓别人去,深恐反而被李未央發現,隻有檀香,為人小心謹慎又是她的心腹,“你不必怕,那丫頭也不過是會點三腳貓的功夫,我隻是讓你遠遠盯着看看李未央有什麼不軌的舉動,比如她和什麼人見面,什麼樣的神态,并不是讓你近距離地監視她,不會被人發現的。
”
“可是——”檀香想到趙月那冷冰冰的模樣,心中還是很忐忑。
“沒什麼可是的!不可能一點事情都查不到,我就不信她李未央循規蹈矩,隻要我抓住了她的把柄善加利用,就能給她一個迎頭痛擊!”
“小姐,三小姐那個人太狡猾,隻怕沒那麼容易。
”檀香還是很不安。
李長樂冷笑一聲:“狡猾?還不是被我利用了一把嗎?她怎麼會想到我是故意挑着五皇子在的時候自盡呢,現在我不用回到庵堂裡面她肯定氣的要死!我現在要乘勝追擊,否則等她醒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