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出禦花園,李未央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疾不徐,保持着一貫的從容鎮定。
李未央輕輕轉身,看清來人,才笑道:“原來是三殿下。
”
拓跋真眯了眯眼眸,看着對面的女子,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後來的詭計多端、計謀百出,她用千百種不同的面目出現不停給予他極大的震撼,隻可惜,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他甩了甩袖,眼底,是野狼一樣冷酷的光芒,“縣主早知我會來吧。
”
李未央悠然一笑,她沒有立刻回答拓跋真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四周。
拓跋真淡然一笑,朗聲道:“不必找了,我既然敢找你,那些閑雜人等自然會料理幹淨。
”他的言語間,有幾分陰沉。
李未央敏銳的覺察出這一點,唇不着痕迹的彎起,卻沒有說話。
宮中雖然人多眼雜,可是憑借着拓跋真多年的努力,他可以避開别人的監視,争取到足夠的時間說出一些自己想要說的話,這些都是他能夠辦到的。
但,現在和她單獨見面還是要冒風險的,看來他的局勢如今真是不大好,否則,拓跋真怎會在這個時候,冒險在這裡堵住她,本身,就已經是心慌意亂的證明了。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有一絲裂痕。
李未央心中在微笑,然而她的臉上,依舊是悠悠然,仿若不染塵埃的表情,好像拓跋真是否出現,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拓跋真瞳孔一縮,他的笑容開始冰冷,眼底的溫和漸漸退去,語氣也森然起來:“我想,縣主還欠我一個解釋。
”
李未央笑了笑:“殿下說的是那天花廳發生的事情嗎?”
拓跋真微微一愣,他以為李未央還會和他打太極,卻沒想到對方卻沒有繞彎子的意思。
除卻難以隐藏的恨意,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重和欣賞眼前這個女子,她聰明、銳利、狡猾,而且鋒芒畢露,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才幹♀在一般人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要在宮中生存,必須學會掩飾自己,然而李未央卻是這樣的耀眼和奪目,半點都沒有委曲求全的意思。
她明白自己該要些什麼,更知道如何去得到,可就是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卻和他擦身而過,若是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的大業,應該更有助力!
拓跋真壓下心頭的焦躁,凝視着李未央,意味深長的緩緩道:“我要求的,是一個答案,那天的事情,是否是你所為。
”
李未央毫不在意的輕笑,目光勇敢的和他探究的眼神對上,那樣明亮的眼睛、不遜的神情,讓拓跋真心裡,恍然一跳,宛若失魂。
“當然不是。
”她毫不愧疚地道。
“敢做不敢當嗎?”拓跋真冷笑一聲,他心中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可偏偏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心心念念還是想要向她求一個答案,仿佛——是想要讓自己死心。
李未央笑了笑:“你一心以為那盆海棠花有問題,這不過是疑心生暗鬼罷了。
花你是徹底檢查過了的,何曾有什麼問題?你總覺得是我害了你,卻不想想,大姐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她若不是對你有情,如何會跑去那個小花廳,若非是對你有心,何嘗會不顧一切撲過去,依我看,大姐對你一往情深,三殿下應當好好珍惜才是,别辜負了美人的一片真心。
”
她脫口而出的話裡帶着幾分喟歎,更藏着無比的嘲諷,拓跋真聽到這句話時,乍然一怔,很快恢複過來,随後便是惱怒,李長樂,隻能在盛世年華裡做國母,這種時候在他身邊隻會帶來無限的麻煩!就因為李長樂出身太好,容貌太美,所以所以太任性,太張揚,太需要人呵護與寵愛,甚至根本不知道隐忍與蟄伏為何物,若是過些年自己登上大位,光憑借李長樂的美貌與家世,他會考慮迎娶、好好當作花瓶供着欣賞把玩,但絕對不是現在!若這兩年就将她娶進門,等于在身邊放了一個随時可能給自己緻命一擊的兵器,拓跋真可不是蠢人!
“大姐容貌絕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堪稱殿下的良配,難得她又不惜毀了自己閨譽也要跟了殿下,這種女子,錯過一個,可要後悔一生的。
”李未央漾起了一個清靈的笑,有些天真的道。
拓跋真冷冷的一哼,不予置評,他在背後掐了掐手心,才能冷靜的呼出一口氣道:“李未央,我從來沒有給一個女人這麼多次機會。
”拓跋真這話本來就不是要讓她回答,所以沒有等到她說話,他就已經自顧自的接下去了話。
“我綢缪多年,不管是誰與我作對,我都會毫不留情的鏟除,可是哪怕你對我說謊、跟我作對,我都還留着,知不知道為什麼?”
“我是真正的看中你,喜歡你,甚至還想過要娶你。
”拓跋真緊緊地盯着李未央的臉,“所以我給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你明不明白!”
李未央差點笑出聲音來,她看過很多賤人,卻從沒想到拓跋真居然也這麼賤,凡是得到的就棄若蔽履,得不到的就捧上天。
前世他千方百計捧着李長樂,将她看的跟天上的月亮一樣,今天他因為得不到她所以心心念念都要自己屈服,現在看來,他其實誰都不愛,他真正愛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他的神情越發認真:“你不必懷疑我所言,我句句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