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點點頭,道:“小姐說的對。
”
墨竹卻不以為然:“誰知新夫人心眼怎麼樣,萬一她對六小姐也動手呢?”
李未央失笑:“傻丫頭,她何必要對六妹妹動手※妹隻是個庶出的女兒,将來最多就是給她一點嫁妝,還能用她來給家族争取利益,當然要好好教養,為蔣月蘭博得好名聲。
但是敏之就不同了……”
打壓庶子一是為了為嫡子守家财。
畢竟如果日後分家,庶子多少都有一份,如果不分家,那麼公中還要出錢給庶子養家。
一旦遇到心狹愛計較又不得寵的正室,當然把财看得身上的肉一樣,恨不得這個庶出的壓根就不存在才好。
其二,是為了薄嫡子在家中的地位。
大曆朝的官員中,庶子超過嫡子的多得是,一旦庶出的兒子出息了發達了,不但分了嫡子的寵,母憑子貴的妾室也有可能給嫡母添堵。
就像當今的滄州知府劉放,就是庶子出身,從小養在嫡母劉氏膝下,外放回來後看見自己親娘李氏白發蒼蒼了還要在嫡母跟前立規矩,心中不忍,特意請了陛下聖旨,要接了自己的親娘去滄州享福,皇帝看在劉放多年勞苦的份上準了,可消息一傳開,嫡母劉氏覺得兒子極為不守規矩,氣得要死,竟然命令人勒死了李氏,所以,嫡母一邊養着庶子,一邊心中懷着防備之心,這也是人之抽。
應當說,這才是李未央不想讓敏之留在蔣月蘭身邊的根本原因,若是對方一生無子,她還可能好好對待敏之,但若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呢?問題就多多了。
李未央這樣想着,目光看向窗外被風刮得東倒西歪的樹枝,道:“這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
”
白芷和墨竹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未央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來了。
跟李未央想法一樣的,還有李蕭然,他覺得九姨娘瘋癫的太奇怪,疑是有人毒害。
如此想來,她突然死了,說不定也是有人謀害。
剛開始他倒的确是想要查清楚的,可惜那掌櫃死了,人證沒了,唯一的線索就在九姨娘身邊的丫頭身上,她可以說,成為唯一的突破口。
然而不管怎麼問,這丫頭翻來覆去就一個意思,是九姨娘下毒害了四少爺,其他一概都不知道,李蕭然私底下派人用了大刑,可這丫頭依舊沒有改過口。
“軟硬兼施都沒有效果,要不就是這丫頭說的是實話,要不就是她以為自己說的是實話。
”李未央這樣對趙月道。
趙月不明白,道:“這有什麼區别嗎?”
李未央笑了笑:“區别就是,一個是她的确看到九姨娘下了毒,另一個就是别人讓她誤以為九姨娘下了毒。
”
趙月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樣一來,還有辦法調查出來嗎?”
李未央冷冷道:“既然有第一次,難免就會有第二次,隻要我們暫時裝作一無所知,對方還會繼續行動的。
”
趙月點點頭,道:“奴婢一定好好看着四少爺。
”
就在這時候,趙楠快步走進來,跪地道:“小姐,奴才已經照着您的吩咐,将近日九姨娘的飲食全部找出來了。
”說着,他遞上了一疊紙。
李未央看了半天,卻始終無法看出什麼名堂,她低聲道:“這上面也并無相克的食物,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良久,她皺起眉頭,道:“你去另外找位大夫來。
”
趙楠應了一聲,快速地消失。
李未央看着他的背影,久久陷入了沉默。
一個時辰以後,趙楠帶着一位發須皆白的老大夫到來,李未央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道:“奴才跟門房說,是小姐院子裡的丫頭病了,所以沒有請李家的大夫。
”
李未央點點頭,道:“請您幫忙看看,這飲食可有什麼問題?或者說,吃多了有沒有妨害?”
老大夫顫顫巍巍的,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看到這一屋子的豪華擺設和李未央的穿着打扮,心中便明白過來,低下頭不敢看李未央,隻是接了那一疊紙,一張一張地翻看。
這些紙上,記載了九姨娘一個月來的一日三餐。
老大夫看了又看,指着每餐必有的一道菜道:“這蒸木薯糕——”
李未央道:“木薯是九姨娘家鄉特産,她極愛吃,父親又一向寵愛她,所以特意從她家鄉快馬運來,除了懷孕期間她沒碰過,吃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
老大夫面色有點猶豫:“木薯的根、莖、葉都有毒,而且新鮮的根部毒性最大,如果吃生的或未煮熟的木薯,甚至于喝一口湯,都有可能引起中毒,數量多了,會引起死亡。
所以,一般人是不喜歡吃這個東西的。
”
李未央皺眉,随後舒展開,道:“這倒不會的,廚房裡總不至于連這個都做不好。
”
老大夫不敢再多說,又指着另外一道菜,道:“這道金針菜木耳……嗯……金針菜裡面含有一種秋水仙的東西,如果人不小心吃多了,很容易産生另一種毒素,可毒害人的腸胃。
不過尋常人吃了都能自己消化,倒是體弱的人必須少食用……”
體弱?九姨娘生完孩子不過幾個月,身體自然說不上強壯,但金針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