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更重,孩子當然受不住了!這是哪個混賬開的藥方,鬼的太醫,實在是該死。
”
旁邊的一位大夫原本是很贊同這方子的,聞言不由道:“這孩子是中了毒,所以開這個藥方也算對症啊!總不能不管中毒隻管醫治風寒吧!那不是顧頭不顧腳嗎?再者中毒的厲害要遠勝于風寒,當然先排毒再去治風寒!”
“庸醫都是像你這樣一知半解,隻知道些皮毛的。
”盧公不客氣道:“這孩子多小一個人,要講究調補。
你們一味隻知道清毒,卻不知道給他調養身子,他身子一弱,風寒自然入體,這藥方裡又都是些大寒的藥,是要逼死孩子嗎?!恐怕沒等你們把毒全排光,孩子就沒命了!”
那大夫辯白道:“兩種毛病混合在一起本來就很難治療,而且這孩子年紀小,麻黃這種重藥又不能開,這麼複雜,誰能救他!”
盧公冷笑一聲,道:“你們不能,就當别人不能嗎?”
老夫人消不由自主地升起,沙啞着嗓子問道:“現在怎麼救?”
盧公看了一眼搖籃裡的敏之,似乎正在考慮,而談氏正輕輕抱起敏之,用小匙灌了兩三匙水,又給他換了額頭的濕巾,隻是孩子仍然緊閉着眼睛,沒有醒過來。
盧公緩聲道:“我開藥,你們照着給孩子服下。
”
老夫人着急:“這麼小的孩子哪裡禁得起藥啊!是不是讓乳娘喝下,再通過奶水——”
盧公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你們要是信任我,就聽我的!若是不信,就另請高明吧!”
李未央咬了咬牙,道:“老夫人,就聽盧大夫的吧。
”
老夫人雖然對他還存有懷疑,可是太醫遲遲不來,也隻能信任眼前這個人,但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若是你治不好——”
“既然我敢開藥,就一定能治好!沒有什麼若是!”盧公的臉上滿滿都是自信。
于是,開藥,抓藥,服藥,整整鬧騰了六個時辰,等中午的時候,李蕭然才匆匆帶着太醫回來,這時候,敏之的上吐下瀉已經退,高燒也已經退了。
王太醫吃驚地看着這一幕,想要說什麼,老夫人生怕兩人起沖突,便讓人趕緊帶着王太醫坐到一邊喝茶去,誰知王太醫并不聽人的話,自己主動走到敏之的搖籃邊上,望聞問切了半天,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的老夫人和李蕭然都有點緊張。
良久,他才慢慢道:“果然是高手。
”随後,他看了一眼李蕭然,道:“李丞相,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都露出面面相觑的表情,不懂王太醫怎麼突然走了∧情最複雜的是李長樂,垂下眼睛一言不發,可是臉上卻還要露出很喜悅的神情,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盧公又檢查了一遍,最後笑道:“沒事了。
”
李未央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連老夫人都是枯坐了一夜,連忙道:“老夫人,我送大夫出去就好,您趕緊回去休息吧。
”
老夫人松懈下來,才發現自己腿腳發軟,不由看了那搖籃的方向一眼,道:“好,我先回去了,若有什麼變化,随時來通知我。
”
“是。
”
李蕭然趕緊道:“管家,你陪着三小姐送盧大夫。
”管家立刻明白過來,道:“是。
”不一會兒,他手中便捧了厚厚一袋的銀子,遞給盧大夫的藥童,那藥童笑眯眯地接過了錢。
盧公出了李家,這才微微一笑,對李未央道:“不必送了。
”
李未央道:“盧大夫,你救了舍弟一命,将來若有什麼需要未央幫助的,未央一定不會推辭。
”
盧公笑了笑,仔仔細細地看了李未央幾眼,才道:“如此,我便先走了,若是将來有何需要,我自然到府上來打擾。
”
李未央點了點頭,目送着盧公上了馬車,等他的馬車一走,卻聽到李敏德吩咐人道:“跟着他。
”
李未央不由回過頭,道:“怎麼,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李敏德冷冷地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道:“我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
”
李未央輕聲道:“可他總是救了四弟的性命,這是千真萬确的事情。
”
李敏德搖了搖頭,道:“昨夜裡我是太過着急,後來靜下心來一想,就覺出了不對的地方,據說盧公性格古怪,不合眼的病人求到門上連理都不理,哪怕是決心要醫治的病人,也非得故意刁難一陣不可,可這個人,卻是二話都沒有說就跟着咱們回來,實在是古怪。
”
李未央失笑:“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些,至少他的醫術是真的。
”
李敏德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冷意:“反正我覺得這家夥不對勁。
”
李未央也仔細回憶了一番,可是剛才太過着急,她竟然連對方的容貌都沒有太過留意,不由笑着搖了搖頭,覺得眼前這少年心思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盧公的馬車一路順着來時的路回去,藥童往後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