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像是不停滾動的球,一下子摔在地上,傘也一下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好可怕!”一個夫人尖叫了起來,然後她指着李長樂,像是看見了鬼一樣的可怕。
所有人都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大家都愣住了。
李長樂被摔得幾乎連五髒六腑都要摔爛了,卻在茫茫大雨中聽到有人驚聲尖叫,她一下子醒悟過來,顧不得疼痛,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面具還在,就在這時候,她突然看見了地上黑乎乎的一團東西,心一下子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在上千人的面前,在京都所有達官貴人的面前,美若天仙的李家大小姐李長樂從台階上滾落了下去,美麗的容貌沒有絲毫改變,可是那一頭漂亮的青絲卻掉在了地上,滾落了一地的泥水,露出來的頭,不僅光溜溜的,而且上面有無數疤痕和腐爛的痕迹,一道閃電劃亮了整個天空,這樣可怕的場景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癞子!癞子!”一個夫人原本還沒看清楚,隻以為李長樂沒有頭發,可是那道閃電,将李長樂頭上可怕的樣子照的一清二楚,那靠得最近的夫人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蔣海快步地擠開衆人跑過去,脫下外袍掩住李長樂的頭,道:“低下頭!”
蔣月蘭連忙過來,蔣海把李長樂推給她:“還不快走!”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漂亮的李家大小姐,是個秃子也就罷了,怎麼會是滿頭的傷疤,有些疤痕甚至開始腐爛,流出污血,好可怕的樣子……
人們議論紛紛,李蕭然簡直丢臉到了極點,快步走到他們跟前,厲聲道:“還留在這裡丢人嗎?!”說完,他快步出宮去了,蔣月蘭不敢多言,趕緊帶着李長樂離去。
衆人中,終于有人發出笑聲,那種悶笑像是傳染了一樣,很快在男人們的惋惜和女人們的幸災樂禍和嫌惡之中傳播開了。
孫沿君卻是無比的驚訝,她本來隻是想讓李長樂出點醜,可是剛才,她分明揭破了一個秘密啊。
拓跋睿在人群之中,将那場景看的很清楚,卻幾乎要嘔吐出來。
他分明看見,有一段小小的白色的東西,仿佛是蛆蟲一般,在鼓動着,簡直讓他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并不是蛆蟲,而是蔣天用來給李長樂吸取污血避免傷口惡化的銀線蟲,但是在拓跋睿看來,這兩者也不會有什麼區别了,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晚宴,他心中最美麗的女神,已經淪為可怕的夢靥了。
拓跋真卻冷冷瞧着,目中沒有一絲的波動,甚至也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他隻想知道,今天這場宴會,到底跟李未央有沒有關系。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其中有某種關聯,否則,怎麼解釋本該是李未央的畫像卻變成了武賢妃的樣子?她一定知道什麼,一定是!這讓他心中暗暗驚訝,同時,也引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戰栗,這個女子,為什麼不能為他所用呢?!就在這時候,太子走到了他的身邊:“三弟,你别太難過了。
”
拓跋真面上一派哀戚之色:“皇兄,我真是想不到,一場宴會竟然會弄成這個樣子,母妃她——”真是可惜,武賢妃這條線,是徹底斷了。
太子歎息,道:“我知道你和武賢妃感情深厚,現在她落到這個下場,父皇也太狠心了,聽信那道士的話——”
拓跋真低下了頭,仿佛是悲傷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想法子,希望父皇不要怪罪于你。
”
拓跋真歎了口氣,道:“現在,我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兄你了。
”
太子點點頭,道:“放心,不光是我,還有母後,都會為你說情的!不會讓父皇遷怒于你,你放心,一切和從前一樣,絕不會有變化。
”
拓跋真當然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今天皇帝将永甯侯的孫女嫁給拓跋睿,已經是在警告他了。
在皇帝看來,他殺了武賢妃,自己一定會懷恨在心,所以皇帝事先奪了他的助力……這個父親,還真是冷血無情又強橫,看來,一切又要重新謀劃了,拓跋真垂下眼睛,腦子陷入了快速的飛轉,但怎麼回事,李未央的臉孔卻一直在他腦海中回旋,為什麼,現在她的臉,在他的腦海中越發清晰了……
這時候,七皇子拓跋玉則在人群中到處尋找李未央,想要向她問清楚一些事情,可是已經不見了對方的蹤影。
不遠處的偏殿内,李敏德遠遠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雨絲,仿佛出了神。
殿内,隻有一身華服的蓮妃和李未央兩人。
蓮妃的臉上,滿滿都是悲傷,她看着李未央,幾乎說不出話來。
李未央見她如此,嘲諷的笑了:“怎麼?後悔了麼?”